右肩、后腰、胸口——每射中一个,他的黑雾就淡一分,露出更多骸骨。
苏悦的军刺也没停,她像只灵活的猫,专挑锁链断开的地方扎,骨头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灰烟变成了灰雨。
前校长突然举起手。
他的手掌比我脑袋还大,掌心的黑雾凝成尖刺,对着湛瑶的方向刺下来。
我想扑过去挡,可腿还缠着他的胫骨,只能拼命拽。
他的骨头发出"咔咔"的裂响,后颈的节点彻底暗了,变成块死灰色的石头。
"瑶瑶!"苏悦喊得破了音,军刺反手掷出。
三棱尖刺擦着湛瑶耳边扎进前校长掌心,黑雾"滋啦"一声被烫出个洞。
湛瑶趁机滚到一边,光箭却没断,第七个节点——在他心脏位置的那个,正被光箭戳得直冒火星。
"孩子们..."前校长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沙哑的温和,像指甲刮黑板,"你们让爷爷...好疼。"
他的身体突然膨胀。
黑雾像被吹胀的气球,把我掀飞出去。
我撞在储物间的铁货架上,肋骨疼得几乎要断。
苏悦被甩到墙角,军刺掉在地上,她捂着肚子咳嗽,嘴角沾着血。
湛瑶跪坐在地上,光箭已经熄灭,她的钥匙蛇头裂了道缝,蛇眼红光只剩豆大点。
更可怕的是那些幽灵。
之前乱作一团的它们突然安静下来,排成整齐的队列,青灰色的身体像蜡烛融化般扭曲,然后——融进前校长的黑雾里。
每融进一只,他的体型就大一圈,骸骨上的锁链开始泛出红光,那些暗下去的节点重新亮起来,这次更亮,像七盏小太阳。
我撑着货架站起来,灵能在身体里乱撞,可怎么都聚不起来——刚才用得太狠了。
湛瑶的伤口还在渗血,这次血珠掉在地上,直接冻成了冰碴。
苏悦爬向军刺,她的银戒还在发烫,指节被烫得通红,可她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抓过刀就往起站。
前校长的影子已经完全吞掉了储物间门口的光。
现在我们四周只有青灰色的雾,他的脸却越来越清晰,白胡子上沾着灰雾,黑洞洞的眼眶里,我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动——不是雾,是无数张人脸,被他吞噬的学生们的脸。
"爷爷..."他咧开嘴,白牙上沾着灰雾,"要带你们...回家了。"
他抬起手,这次掌心的黑雾凝成了镰刀。
我盯着那镰刀,听见苏悦在我左边喘气,湛瑶在我右边咳嗽,我们的影子在雾里缩成三个小点。
灵能枯竭的乏力像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可我还是往前迈了一步——就算爬,也要爬到他们前面。
镰刀挥下来的瞬间,我听见储物间外传来一声钟响。
不是上课铃,是校史馆那口老铜钟,只有重大仪式才会敲。
钟声撞破雾,前校长的动作顿了顿。
我趁机回头,看见门缝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月亮被乌云遮住,只漏下一线光,照在老铜钟上,钟身上的纹路泛着冷光。
那光里,好像有个人影。
但没等我看清,前校长的黑雾又涌了过来。
这次的冷不是刺骨,是冷到骨髓里,我冻得直打颤,听见湛瑶轻声说:"晨子,抓住我。"苏悦的手也伸过来,攥住我的手腕,这次她的手不抖了,烫得像团火。
黑雾裹住我们的刹那,我最后看见的,是前校长心脏位置的节点——比刚才更亮了,亮得我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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