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胃里一阵翻涌——那根本不是人，它的脸是张摊开的书页，上面密密麻麻印着蝇头小楷，两只眼睛的位置是两个被撕烂的洞，正"滴滴答答"往下淌墨汁。
"跑！"湛瑶把我往前一推。
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书页脸"哗啦"一声撕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床。
孙医生的应急灯"啪"地灭了，黑暗里，我听见湛瑶在我耳边急促地说："往左！
避开第三级台阶！"
我们跌跌撞撞冲上三楼，背后传来书页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孙医生摸到墙上的开关，"咔嗒"一声——顶灯亮了，可光线是浑浊的青灰色。
满墙的书架都在轻轻晃动，书脊上的烫金字忽明忽暗，像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最里面那排书架突然"轰"地倒了半排。
我护着湛瑶往旁边闪，余光瞥见倒在地上的书里，有本《山海异闻补遗》正摊开在地上，泛黄的纸页间，用红笔圈着行字："镇灵阵眼，在血光处生，于墨影中死......"
背后的尖叫更近了。
湛瑶弯腰捡起那本书，我看见她发梢沾着片碎书页，上面的字还在渗墨，像在流血。
"走！"她拽着我往书架深处跑，"它怕光！找窗户！"
可当我们跑到窗边时，玻璃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黑色的枝桠，像无数只手正从外面往里抓。
孙医生举着从书架上抽的铜镇纸砸过去，"当"的一声，玻璃纹丝不动，镇纸上却多了道血痕。
那东西的尖叫就在身后。
我转身，看见它的书页脸已经贴到了湛瑶后颈，墨汁正顺着她的衣领往下淌。
"接着！"
一道银光划破空气。
神秘剑客的剑从楼梯口飞过来，精准钉在那东西眉心的书页上。
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身体瞬间崩成千万片碎纸，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全部钻进了《山海异闻补遗》的书缝里。
"怎么回事？"我喘着粗气去拔剑，剑身却烫得惊人。
"它本来就是书里的东西。"湛瑶翻着手里的书，指腹划过被墨汁浸透的书页，"这书被诅咒污染了，刚才我们触发了守护灵。"她合上书本，封皮上突然浮现出暗红的血字："欲取阵图，先破心劫。"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宇举着强光手电冲上来，额角有道血痕："实验室的门被撞了三次！
那东西的叫声一停，外面就安静了。"他看了眼我们手里的书，喉结动了动，"周校长让我们赶紧回去——罗盘的纹路又多了。"
我接过林宇递来的手电，光束扫过满地碎纸。
有片纸粘在我鞋跟上，我蹲下身，看见上面写着："月蚀之夜，血罗盘现，若光尽，则万邪生......"
湛瑶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见三楼天花板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张巨大的书页，正缓缓往下垂——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刚才那东西脸上的一模一样。
"快走。"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它还没走。"
我们抱着书往楼下跑时，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哗哗声，比之前更响，更急。
我回头看了眼，那张大书页已经裹住了半面墙，上面的字正在扭曲变形，慢慢组成一句话：
"你们，带不走阵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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