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裂成两半的镜子,镜面反射的光斑正好照在花芯上。
黑影再次发出尖叫,黑雾翻涌着要裹住我们,却被玉佩的金光挡开。
我和湛瑶同时发力——军刀刺进花芯的瞬间,镜子的碎光也扎了进去。
"咔嚓。"
那声音轻得像冰面开裂,却让整间教室为之一静。
花芯处的幽蓝光点骤然熄灭,暗红纹路出现蛛网似的裂痕。
林宇和苏悦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们身上沾着灰,却笑得像打了胜仗的士兵。
"成了?"林宇喊。
"还没——"
我的话被黑影的怒吼截断。
它原本模糊的轮廓突然清晰起来,我看清了那是件老式校服,藏青底色洗得发白,领口处绣着"明阳中学1973届"的金线——和校史馆里那件失踪的老校服一模一样。
黑影的"脸"慢慢浮现,是张腐烂的人脸,左眼窝爬满蛆虫,右眼球却完好,正死死盯着我。
"小心!"湛瑶扑过来把我推开。
一道黑色能量波从黑影口中喷出,像把无形的巨斧劈开空气。
我被撞得撞在墙上,后脑勺磕在瓷砖裂缝里,眼前闪过一片金星。
恍惚中看见湛瑶被掀飞,撞在教室前门上,门"轰"地倒下,她整个人陷在门板里,额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林宇和苏悦被能量波掀到教室角落,苏悦的镜子彻底碎成渣,林宇的拖把杆断成三截,他捂着肚子蜷成一团,指缝间渗出鲜血。
黑影的符文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刚才被我们破坏的花芯处,新的幽蓝光点正在凝聚,比之前更亮,更刺眼。
我撑着墙想站起来,却发现右腿失去了知觉——刚才被能量波扫到的地方,皮肤正在溃烂,露出
湛瑶在门板后呻吟,声音细得像游丝:"郭晨...它...它强化了护盾..."
黑影的"脸"凑近我,腐烂的腥气灌进鼻腔。
它的右眼球突然转动,我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浑身是血,眼神里全是绝望。
但我听见自己说:"还没结束。"
裂缝里又伸出手,这次不是青灰色,而是漆黑如墨,指甲上沾着凝固的血。
它抓住我的脚踝,这次的疼痛比上次更剧烈,像有把烧红的刀在剜我的骨头。
我咬着牙摸向口袋,摸到那半块裂成两半的镜子——苏悦的护身符,妈妈给的。
镜子碎片在我掌心割出血,却让我想起苏悦说过的话:"我妈说,镜子能照见不干净的东西,也能把它们的凶光反弹回去。"
黑影的右眼球突然收缩。
我举起镜子碎片,让它对准那只完好的眼睛。
血顺着碎片滴落,在镜面上晕开,像朵正在绽放的花。
(黑影的嘶吼震得天花板墙皮簌簌掉落,湛瑶的呻吟突然拔高,我听见林宇喊了句什么,却被风声撕碎。
镜子碎片上的血光与玉佩的金光在半空相撞,爆出刺目的白。
等我再睁开眼时,黑影的符文裂痕不但愈合,反而比之前更亮了三倍,那些暗红纹路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张人脸在挣扎——)
有人在摇我。
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还在教室后墙根,右腿的溃烂处不知何时结了层黑痂,疼得我倒抽冷气。
湛瑶跪坐在我旁边,她额角的伤还在流血,却冲我扯出个苍白的笑:"刚才你又晕过去了。
黑影...它的护盾防御加强了,现在符文周围有层黑雾,根本近不了身。"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黑影表面的黑雾比之前浓了十倍,暗红符文在雾里若隐若现,像被扔进墨池的火星。
林宇和苏悦缩在教室角落,苏悦正用撕碎的校服布条帮林宇包扎腹部的伤,他疼得直抽气,却还在冲我比大拇指。
"郑叔呢?"我突然想起那个总穿灰布衫的神秘人。
之前每次危机,他都会在暗处出现,可这次直到现在都没露面。
湛瑶摇头:"我也没看见他。
但..."她摸出个东西——是郑神秘人送的玉佩,此刻它表面的金光淡得几乎看不见,"他留了张纸条在我口袋里。"
纸条被血浸透,勉强能认出几个字:"破局需以血祭,时机在月蚀时。"
教室的窗户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阴云密布,月亮从云缝里露出半张脸,正慢慢被阴影吞噬。
黑影的漩涡眼突然开始逆着转,每转一圈,黑雾就浓一分。
我听见裂缝里传来无数人的低语,像有个无形的手攥住我的心脏,一下比一下捏得紧。
湛瑶把纸条塞进我手里,她的手冷得像冰:"月蚀还有十七分钟。"
我看向林宇和苏悦。
林宇冲我点头,苏悦把碎镜子片收进手心,指腹被割得渗血,却笑得像只小狼崽:"晨哥,我们还能再拼一次。"
黑影的嘶吼再次响起,这次我听清了,那声音里混着无数人的哭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最清晰的,是道沙哑的女声:"进来...都进来...陪我..."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碎镜子,又看了看掌心的玉佩。
十七分钟,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或者,足够我们输掉一切。
窗外的月亮彻底被阴影笼罩,月蚀开始的瞬间,黑影的黑雾突然翻涌成旋涡,把整间教室都卷了进去。
我被吸力扯得踉跄,却看见湛瑶眼里燃着簇小火苗,那是我在实验室看她解出最难的数学题时,见过的光。
"跟紧我。"她喊。
我攥紧碎镜子,跟着她冲进了黑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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