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开玩笑道:“要跟我妈打小报告了?”
林沁雯眸色清冷地望向他,轻启唇问:“还记得那两束百合吗?”
周漾闻言蹙眉:“周朗生送的那两次?”
“不是他,是沈一柯。”
周漾顿了一下,“沈一柯怎么知道我妈的墓地?我没告诉过他啊。”
“他是秦氏夫妇的儿子。”
秦氏,周漾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又浮现出那对在法庭上求饶的夫妇……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赎的罪,是这个罪啊。
那一瞬,周漾似乎想笑,但却一脸苦相,心脏像是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给攥紧,一顿一顿的,沉闷地抽痛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无措地将头磕在地上,许久没再擡起来。
林沁雯的歉词随风入耳,“姐,我来认错领罚了。是我没照顾好周漾,没教好他,让他误入歧途,还和仇人的孩子勾搭在一起……”
“啪——”
“啪——”
连着两声响亮的巴掌声吓得周漾赶紧抱住了她。
“姨,你没错,不是你的错。我的错。怪我。”
“你打我,别打自己。”
“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不停地说着这三个字。
林沁雯的眼泪也跟着滑落:“周漾,回头吧,我们该及时止损了。”
周漾没吭声,没点头也没摇头。
“周漾,还要坚持吗?哪怕他是仇人的儿子?当着你母亲的面,你告诉我,你还要和他搅和在一起吗?”
林沁雯的逼问压在周漾的心上,快要喘息不过来,他颤颤巍巍地深吸了一口气,又捂住胸口,对着地板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
脑海里浮现出十年前的画面。那年夏天,所有人都拦着他不让他靠近林露婉的尸块,可他其实已经闻到了腐烂的臭味,林露婉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只剩下几块尸骨,其他的都被打碎冲进下水道了,唯一能证明那是她身份的只有DNA……可就是这样的鉴定方式让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为什么这样恶心的事要和沈一柯扯上关系?
“啊…啊…”终于能发声了,可他像是哑了,只有发出啊啊啊的字眼。
沈一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明明是我的光,明明是拉我上岸的神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你是来救我的,我也感受到了。
你看,我爬出泥潭,跟你上岸了。可怎么现在我好像被扔进了深渊……光没了,爱也没了,我错得离谱。
我真的错得离谱,我居然还是舍不得你。
林沁雯看他这个样子,本就悲痛的心更痛苦了。她没再逼问周漾,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相信她带出来的孩子应该做得出选择。
天色越来越暗,墓地开始有些阴森森的了,他们俩此刻的状态与魑魅魍魉并无太大差别。
再回到别墅已经夜里12点了,因为周漾并没有直接回来,他又去喝酒了。下午才喝了酒,晚上又喝酒,闻到他那一身酒气,沈一柯眉心蹙了又蹙。
但现在周漾还是有几分清醒的。他抓起链着沈一柯脖子上项圈的铁链,往跟前一拽,然后吻上了沈一柯的唇,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最后却狠狠地咬了下去。
看着他唇上的鲜血,周漾问:“疼吗?”
沈一柯摇了摇头,眼角噙着笑,温声道:“不疼。”
“呵~”周漾空洞地冷笑了两声,又发疯似的咬了他的耳朵,他的锁骨,他全身上下都遍布了他的牙印,周漾咬得很重,不少地方都出血了。
最后,他自嘲般问:“我是不是很像狗?”
沈一柯依旧摇头:“不,你比狗咬得轻多了。”
你是小绵羊,可爱、温柔的小绵羊。
周漾闻言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了上来,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眼泪晶莹剔透折射着窗外照进来的那点月光,显得有些凄美。
我t就是狗,一条不要脸追着你舔的哈巴狗。
他最后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沈一柯还是摇头:“不爱。”
沉默良久,周漾含着泪花冷笑:“行。那我们不谈爱了。”
原来那个叫鲨鱼(Shake)的老外说的是真的,沈一柯没有感情,他像是一台设定好“对他好”的机器,和沈一柯谈感情,真的好累。
“你不是来赎罪的吗?我现在给你机会,赎完你就可以滚了。”他的声音沙哑中还带着些许破碎感,语气冰冷至极。
“先跪下。”
沈一柯听话地跪在了他面前,安静的房间里,他身上的镣铐出奇的响。
周漾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审视着他。
先前的缠绵让此刻的沈一柯衣衫褴褛,一身在黑夜里也依旧明显得有些可怕的牙印,身上还戴着镣铐像条狗似的被拴在柱子上。
按理说这样一个人应该是狼狈不堪、低贱羞耻、毫无尊严的,可沈一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冰清玉洁那么不染世俗,他的气质和魅力依旧深深地吸引他。
可,他不属于他,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了。
那就摧毁吧,摧毁他的冰清玉洁,摧毁他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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