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的调查详细,暗中微服走访了随州治下的百姓,除了刘大船夫妇的冤情之外,还查出十余起方如忠强抢民女、欺压百姓、擅加税赋、收贿收贿的恶劣行径。
随州的百姓苦不堪言,而随州上下一线的官员皆被方如忠收买,但凡向上级州府递状纸的百姓还未审理就先用“以民告官”的理由先打一轮,二十脊杖下来告状之人不死也残,久而久之便无一人敢上告,直到刘大船夫妇抱着必死的决心上京敲登闻鼓告御状才牵出了这件涉及官场黑暗的大案。
文景帝大怒,当场就下发三司严查此案,随州官场涉及此案的官员通通押入上京待审,随州一下倒了这么多官员肯定是不行的,文景帝便命内阁大学士文澜为钦差大臣,亲赴随州官场坐镇,誓要将随州的官场清扫干净。
而太子也因此事被当朝训斥,宋时钦有些摸不准他父皇的脉了,为了保险起见,他最近得夹起尾巴做人,不能落井下石把太子打压得太狠,以免为自己招来祸端。
在下朝回府见了清虚道长以后,宋时钦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清虚道长颇为神秘地告诉宋时钦,江宜夏的命格贵重,当初让她入道观修行不是替皇后娘娘祈福,而是借她的命数为国祈福,当时西秦来势汹汹,破军星现是不祥之兆,江宜夏入道观修行之后西秦节节败退,陛下更加笃信了这一点。
父皇笃信道术,所以江宜夏真的动不得。宋时钦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幸好向戈昨日没得手,否则现在大概已经成尸体了。
折了寂云庵与陈雪瑶不算什么,至少他的势力没有伤筋动骨,还得了一个接待议和使臣的差事。而太子也被训斥,罚在东宫思过,他和太子都各有得失。
清虚道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道:“王爷请听贫道一言,陛下要制衡朝堂,王爷就不能冒头得太快,只能是让对方犯错,一错再错之下再多的信任也会消耗殆尽,届时王爷还怕没有机会?”
“国师所言在理,得国师相助,本王何愁将来。”宋时钦很是真诚地对清虚道长一礼。
清虚道长赶忙还礼,“王爷肯信任贫道,贫道自然也不会让王爷失望。”
于是一夜之间,笼罩在宜夏头上的乌云就散去了。作为恭亲王据点的寂云庵化作废墟,偏偏恭亲王还半点不敢找茬,默默地咽下这口气。
宜夏着实是佩服萧灿的手段,他对人心与人性看得很透,知道每个人的要害所在,拿捏精准一击必中。这还是在北齐,在南楚只怕更是手段通天。
今日一早天空就放晴了,萧灿又弄了张软榻躺在宜夏的院子里晒太阳,一副慵懒的模样与他的金刚手段十分不匹配。
陈景熙和茯苓在扫着院子里未融化的残雪,陈景熙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萧灿,对他十分好奇。他再一次偷瞄萧灿时,突然对上了萧灿的目光,似笑非笑中带着一丝冷漠,陈景熙连忙低下了头。
萧灿对一旁挑拣着药材的宜夏勾唇道:“你把这小子捡回来,也不怕他以后会反咬你一口。”
“人的出身无法选择,但人生可以选择,他与他的父亲不是一类人。”
萧灿自然是知道陈景熙的经历和身世,他将双手垫在头上,锐利的目光打量着陈景熙,“陈铎那样的废物能生出了陈雪瑶那样的蠢材,竟也能生出这等人才,好好调教是个有用的棋子。”
宜夏翻了个白眼,“在你眼中,人与人的分别是不是就是有用的棋子和没用的棋子?”
“不然呢?”萧灿理直气壮地反问,随即眼尾微挑,笃定地道:“你放心,你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宜夏无语,默默地告诉自己看到别人优点的同时也要尊重别人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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