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泛着冷白的光,温梨初捏着从燃气库带回来的优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像刀疤男最后那句“温家老太太的病历在我这里”,正一下下扎进她心脏。
“必须找到‘幽灵会’的残余势力,彻底摧毁他们。”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却带着淬过冰的锋利——奶奶上个月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病历里的用药记录、过敏史,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裴言澈坐在她身侧,指腹轻轻蹭过她攥紧的手背。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往骨髓里渗凉,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在此时说安慰的话。
昨夜他后背的刀伤还在渗血,纱布浸透了暗红,可此刻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沉:“我来开车,你们准备装备。”
李昊天已经起身去拿战术背包,黑色冲锋衣在转身时带起一阵风。
这个国际安全局的特工总像座移动的山,此刻他将微型摄像头别在衣领,头也不回地说:“林浩,检查热成像仪。”
林浩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
这个“幽灵会”前技术主管此刻穿着李昊天给他的旧卫衣,袖口短了一截,露出苍白的手腕。
他低头调试仪器,喉结滚动两下:“五分钟前刚校准过。”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灰。
温梨初注意到他睫毛在颤抖。
三天前这个男人还在给“幽灵会”当黑客,现在却成了他们的盟友——但此刻她没时间深究他的动摇。
她抓起战术腰封,防弹插板压在小腹上,想起裴言澈昨夜护着她时,后背的血就这么隔着衬衫渗进来,烫得她眼眶发酸。
“走。”裴言澈的手掌覆上她后颈,力度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却不容置疑地推着她往外走。
凌晨的街道空得反常,裴言澈开着辆涂黑的商务车,雨刷器刮着零星的雨珠。
温梨初坐在副驾,盯着导航上跳动的红点——市中心那栋灰扑扑的写字楼,在文件里标着“幽灵会临时指挥中心”。
“还有三分钟。”李昊天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他正用望远镜观察目标大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顶层有三个摄像头,死角在东侧消防梯。”
林浩突然往前探身,手指点向挡风玻璃:“看七楼。”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扫过去。
七楼一扇窗户的窗帘动了动,露出半道缝隙——不是风,是人为的。
“他们可能察觉了。”温梨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燃气库那枚突然弹出的加密邮件,发件人“渡鸦”像根刺扎在她神经上。
幽灵会的核心成员早该被一网打尽,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裴言澈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解下安全带的动作极快,转身时后背的伤扯得他皱眉,却只低低“嘶”了一声,便将枪套递给温梨初:“拿好,跟紧我。”
四人鱼贯下车,雨丝裹着凉意缠上后颈。
温梨初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下撞着防弹插板,像在敲战鼓。
他们贴着墙根往东侧消防梯移动,李昊天在前探路,裴言澈护着她在中间,林浩断后——这个位置曾是“幽灵会”死士的标准阵型,此刻却被他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消防梯的铁门没锁。
温梨初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
台阶上积着薄灰,却有新鲜的鞋印——42码,橡胶底,应该是半小时内留下的。
“有人刚上过楼。”她压低声音,指尖点了点地面。
裴言澈的手立即按在她腰后,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他的体温透过战术服渗过来,像道活的屏障。
他们贴着楼梯往上挪,每一步都轻得像猫。
七楼到了,温梨初能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模糊的说话声,是带着口音的英文:“......温家的老太太......”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裴言澈的拇指在她后腰轻轻压了压,那是只有他们懂的安抚信号。
突然,转角处传来脚步声。
温梨初的瞳孔骤缩。
一个穿黑色工装的守卫从消防梯另一侧转出来,手里还攥着对讲机——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人,瞪圆的眼睛里闪过惊慌,张开嘴就要喊。
裴言澈动得比温梨初更快。
他整个人像支离弦的箭,左手扣住守卫的后颈往下压,右肘重重砸在对方后颈。
守卫连闷哼都没发出,膝盖一软便栽倒在地,额头撞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走。”裴言澈扯了扯温梨初的战术腰带,声音像浸在冰里。
七楼走廊的灯光昏黄,墙皮剥落处露出斑驳的水泥。
温梨初数着门上的标号,在37号房前停住。
门把手上没有锁孔,却贴着张褪色的“设备间”告示——和文件里的标记分毫不差。
她伸手推门,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声。
房间比想象中小,靠墙摆着三台服务器,机箱红灯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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