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刚触到苏挽月逐渐透明的手腕,两人周身的图腾便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清冽而尖锐,像是某种远古祭祀乐器断裂的声音。
第一道裂痕从他后颈的巫纹开始,像条火蛇顺着脊椎窜上眉骨,灼烧般的痛楚让他膝盖一弯,几乎栽进苏挽月怀里——可此刻她的怀抱比山雾还虚,掌心跳动的金红光芒正顺着裂痕往外渗,在半空凝成细碎的光尘,带着微弱的焦香与金属味。
“地脉在翻涌。”苏挽月的声音像浸在水里,低沉而潮湿。
她仰起头,眼尾的泪痣随着皮肤逐渐透明若隐若现,仿佛被晨雾遮掩的花影。
“陈墨,你看岩浆里那口棺……”
陈墨咬着牙抬头。
地核深处的金色光流不知何时变成了暗赤,沸腾的岩浆中,那口青铜巨棺正缓缓上浮。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铁锈混合的气息,热浪如兽爪般拍打着他的脸颊。
棺盖上九根锁链断裂的瞬间,他后颈的巫纹突然灼烧起来,双生瞳自动张开,地底的画面像被扯碎的绢帛般涌入——棺内蜷缩着团灰雾,雾中隐约能看见半张青灰色的脸,眉骨处的图腾与他后颈的巫纹竟有七分相似。
“是初代巫王的怨灵!”
一道冷喝从头顶劈下。
陈墨猛地转头,看见虚影之子不知何时站在裂谷边缘。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左手攥着柄青铜钥匙,钥匙齿痕与陈墨双生瞳中的巫纹严丝合缝。
少年的呼吸急促,喉结滚动着重复:“当年你解剖的红衣女尸脖颈,藏着初代巫王封印在幽冥海本体的‘魂契锁’——现在它正在吞噬你的山魈精血!”
山魈精血?
陈墨心口一紧。
阿九的残魂突然从他心口浮起,那抹青黑的影子比往日更淡,连尾巴上的鬃毛都成了半透明。
小哑仆比划着什么,手指却在中途散成光点——直到最后一刻,陈墨才看清他比划的是“走”。
“阿九!”陈墨下意识去抓,掌心里只余一缕山魈特有的草木香,还有些许冰凉的触感。
同一时刻,地核突然爆出刺目蓝光。
陈墨眼前发黑,再睁眼时,无间真身的反物质能量正形成旋涡,将他与苏挽月的图腾死死困住。
漩涡中心浮着林寒山的残魂,那抹玄色道袍上还沾着血,正与天枢子残躯左眼的巫族面纹共鸣。
林寒山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共生体的最终闭环需要‘巫妪血脉的逆向献祭’……除非你用双生瞳吞噬玄冥圣王的残魂!”
“逆向献祭?”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苏挽月的手指突然掐进他手腕,透明的掌心渗出幽蓝血珠——那是医女独有的寒毒血,此刻正顺着两人交缠的指尖,往图腾裂痕里钻,带着刺骨的冰冷。
“月娘!”陈墨喉间发腥。
他看见苏挽月的锁骨处浮现出与他相同的巫纹,金红与幽蓝在皮肤下扭成绳结,“你在干什么?”
“补图腾。”苏挽月扯出个苍白的笑,声音轻得像风中飘落的枯叶,“我早说过,要陪你打破所有闭环……”
裂谷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燕无疆的身影从岩浆雾气里冲出来,他腰间的断刀还滴着血,左手按着胸口的皇族血印——那枚暗红印记此刻正泛着金光,与青铜巨棺上的锁链产生共鸣。
“陈墨!”他的声音像被重物砸过的铜锣,嘶哑又震耳,“巫族血脉觉醒者的真正代价不是永生……是成为‘幽冥海本体的活体导流阀’!”
话音未落,燕无疆已挥刀刺穿虚影之子的眉心。
青铜钥匙“当啷”坠地,虚影之子瞪大眼睛,嘴里涌出黑血:“你疯了?魂魄熔炉………”
“闭嘴!”燕无疆反手抽出断刀,刀身与天枢子残躯接触的刹那,金色能量乱流与反物质旋涡撞在一起,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陈墨被气浪掀得撞在岩壁上,喉咙一甜,吐出口金红相间的血——那是巫族血脉与苏挽月寒毒血的混合,带着炽热与寒意交织的味道。
“导流阀………”陈墨舔了舔嘴角的血,双生瞳不受控制地看向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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