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终结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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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丈天云楼上格外空旷，与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踏上这里时陈设并无什么大致不同。我还记得那一天，楼上狂风猎猎，某位不知名的小和尚一举诛杀了妖道清风成为了大历护国法师，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苏政被囚，黄叔称霸，二王相争，佛道相杀。
或许，转折的时间更早，在那局棋盘上，在我师父观棋嗑碎的瓜子间，咯嘣咯嘣，轻而易举，就嚼碎了人的一生。
我想起那时的自己，如此稚嫩，目下无尘；我想起棋盘对面的男人，他说，“我输了。”
故事的开始，我手握白子赢了那一局棋；然后，黄叔带着身穿白衣的我赢了又一局棋；再然后，黄叔以身入局让苏白赢了再一局棋；最后……
最后，我微笑地手扶着栏杆向下望去，白帝城中郁郁葱葱，白帝城外，大红的帝王花开得绚烂夺目，正是好时节。
我从袖中取出一柄卷轴，卷轴展开，第一行是陈秉，第二行是苏青。这是阵亡将士的名单，我用笔描摹了整整十三个日夜方才写完。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 他阿弥唎都婆毗
阿弥唎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 兰帝
阿弥唎哆毗迦 兰多
伽弥腻 伽伽那
枳多迦 唎娑婆诃
卷轴上的名字仿佛蝴蝶振翅，随同往生咒的诵读声一同升入天空，待咒文诵完，卷轴无火自燃，狂风吹的灰烬胡天胡地，仿佛下了一场大雪。
我站在这场大雪里，擡头望了望天空。时近傍晚，天色发昏。有明亮星子高挂于北斗，提前截住了将要升起的月亮。
罗盘在我的胸前发起热来，火红的光芒透过素白的僧衣仿佛一颗正在跳动的火热心脏。
我擡手抚向心口，霎那间，腾在半空的灰烬静止，四周寂静无声。
待灰烬再次落下，落到我的脸上却已化作粒粒黄沙。
身前身后，士兵嘶吼不止，有□□破空而来，我冲上前去将那个少年将军一把推开——绿松石一闪，小将军转过身来与我四目相对，讶异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黄沙滚滚，黑雾朦朦，我在漫天黄沙与黑雾之间朝他灿烂一笑，“在梦里。”
《神仙有点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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