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上鸿（1 / 1）

第十一章江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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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洗南海的事情终究是告一段落，清风道士之后又指使鲛奴如何做恶具体的细节后来也不得而知。

唯一令苏政欣慰的事情便是清风道士满载而归，鲛人的皮肉被剥了下来，骨髓和内脏也被分别挖出，两千卫兵们拉着木板车，车上裸露在外的鲛人尸骨有的还在滴滴答答向下流着血。

苏政一早便将御花园西北角的偏殿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道观命名为玄青观。这玄青观有九层之高，内里放置着足足有十二米高的巨大青铜香炉专门供清风道士炼制玄青丹。

玄青丹足足炼制了九九八十一日，清风道士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就在这九九八十一日里尽数银白。苏政的内侍一日三次地向他汇报炼丹进展，自从清风道士班师回朝那日起，苏政便鲜少在朝堂上露面，连黄叔这样的近臣自从那日御池边劝谏结束后都足足三个月未曾见过苏政了，更遑论其他大臣。

大历全国由东至西种满了赤金色的帝王花和红枫树，春夏季节里帝王花盛开，到了秋冬时节红枫树便像燃起的火焰。秋日将尽的时候，玄青观里传来消息——玄青丹炼成了！

礼部侍郎朱澄早就在三个月前便向上投递了折子起草了《论九丈天云楼的搭建方法》并附录了图纸，只待苏政批示之后便开始大兴土木。如今九丈天云楼刚刚建成玄青丹便炼制完成，这可不就是上天的旨意么？苏政心里觉得自己离天地同寿的希望更近了一步。

玄青丹进献的那一日选定为冬月十六，提前的沐浴焚香自然是必不可少，苏政一连几日都在潜心祷告自己能够得偿所愿，为了庆祝玄青丹的炼成特意大赦天下与民同乐共襄盛举。

据说那一日街边上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卖烧饼的徐老四想去马路对面的屠老六的面摊上吃一碗阳春面都挤不过去。满大街的人们都仰着头踮着脚尖想看看白帝城里云层下露出的那一角九丈云天楼上到底是何景象。

此时的九丈天云楼上苏政身着黄袍郑重其事地在楼顶中央的青铜方鼎里插下一把香，然后用金盘净了手坐到一旁的龙椅上。身着青灰色道袍的清风道士从身后鲛奴手中托盘里取出一个紫金雕花圆盒，盒盖轻轻打开异香四散，这便是玄青丹了。苏政挥了挥手，身边的贴身内侍走过去将清风道士手中的紫金雕花圆盒取过来呈到苏政面前。

“除了这玄青丹，贫道还有一物要呈给陛下，”清风道士将怀中拂尘在身后鲛奴手中的托盘上比划了两下，只听到极为刺耳的几声哭喊，下一幕，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龙袍便安然躺在那托盘之中，“此乃璇龙锦袍，是贫道抽了九九八十一根鲛人的骨髓和着一连三月的满月编织出来的，遇水不湿，入火不燃，寒时敝体，暗处生光，刀砍斧劈不伤，千年百年不腐。陛下有此衣护体，何愁江山不像铁桶一般坚固呢？”

身旁内侍将璇龙锦袍取来给苏政过目之后，“好！好！好！”苏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从龙椅上快步走下来走到清风道士身前道，“朕得道长如虎添翼！来人，传朕旨意，即刻进封清风道长为无量护国法师，赐玄青观！”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吗？

陈秉依然在上书，只是从南海屠杀鲛人一事变成了西北大旱颗粒无收；黄叔依然会进宫，只是大部分时间苏政不会再召见他；清风成了护国法师以后每天都招揽着许多贵族子弟以高价兜售着“仙人散”；鲛奴日日木然地坐在青铜香炉前拿着大蒲扇煽火。

这个国家还会好吗，长命百岁真的是好事吗？

黎民百姓的哭泣声再也传不进厚重的宫门，南海的冤魂将永远荡涤在碧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