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溯流光（1 / 1）

第七章溯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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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你慢点……慢点跑……咳咳，累死老头子我了……”顺着声音就能看到一串穿着灰色家丁衣服的老老少少在追赶着前面一个蓝衣小童。领头的老头看着像个管家的模样，胡子都花白了，追一会儿就要停下来躬着腰喘口气。

而那蓝衣小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扎着个丸子头，脸颊被冻得通红，正连呼哧带喘地颠颠向前跑，这便是幼年的陈冉。

此时的陈冉满心都是经过这三天三夜的大雪已经冻得河面结结实实的清水河，他一大早就爬起来偷着将早早收藏起来的竹篾子背在身后小布包里，准备去城南边的清水河上溜冰去。

“你们都回去吧！告诉我娘晌午给我留碗饭，小爷我先玩儿去啦！”他转过身来向身后的一群人招招手然后一面笑一面又往前跑，企图绕过两条街三个巷子把身后那些跟屁虫都甩掉，却没有留意自己头顶，正跑得欢呢，头顶哗啦一个大雪球砸下来，碎雪落进脖颈子里，冻得他一激灵。

“谁？谁！谁敢动你家陈小爷？！”陈冉还没有抹干净头顶和脸上的雪，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好笑啊！”

陈冉看向四周，只听得到笑声却没看到有人，正在疑惑就听到头顶又传来一阵笑声，他擡眼看去，不知是谁家的矮矮墙头，一枝红梅旁逸斜出地伸出矮墙，这红梅花瓣上承接着厚厚一层雪，墙头上也落满了白的雪，墙头上，红梅掩映中坐着一个人。这人穿着鹅黄绸子小夹袄，领口和袖口上柔软的兔毛随风摆动，方才那笑声就是这人传来的，这人梳着两个小抓髻，与自己差不多年岁却脸圆的像个雪球，一双杏眼笑得眯了起来，活像他娘亲在佛堂里供奉着的送子娃娃，陈冉就这么看着，小小年纪竟看得痴了。

“喂，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跑去哪儿啊？”那人在墙头上晃悠着两只脚笑嘻嘻地问他。

陈冉这才想起来自己偷跑出来的正事，赶紧抱着自己身后的小背包道，“我要去南边清水河溜冰玩儿，你去不去呀？”

“可是我娘不让我出门……”那人撅撅嘴，好像有些郁闷地垂下了小脑袋。

“我娘也不让我出门，可是你看，我不是照样跑出来了？”说到这里陈冉得意地挑挑眉道，“没人拦得住你陈小爷！”

说完他就大咧咧地走得离墙头更近了一些张开手道，“你下来吧！我带你玩儿去！等你玩儿累了，我请你吃糖葫芦！”

“来啦！”

红梅上雪花一颤，因为没有风，零零落落的梅花花瓣随着那人轻轻巧巧地落下来。地上厚厚的一层积雪承接了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小小的身体在雪地上印出歪七扭八的“大”字，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的开始。

这样活泼可爱的小孩子实在是难以让我联想到密室里那个不良于行不茍言笑的男人，我在这段回忆里虽然未曾真的置身其中，只是从旁观看着都能体会到当时陈冉内心满溢出来的快乐，我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进入下一个画面，梅香萦绕在鼻尖，笑声也随之尘封在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