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野鸡
翌日张声言起床去上班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人了,他是真的不是很习惯房间里突然多一个人,还有……一只猫。
张声言一开卧室门,就被趴在门口的瘸腿儿吓得撞门上了。
头发还毛躁支棱炸着,胳膊磕在门上,墙皮都掉下了半块,迷得他连连揉眼,又打了几个喷嚏。
瘸腿小心翼翼叫了声,来回踱步打量着面前一惊一乍的男人。
张声言回过神了,扫了眼四周,折叠床已经被收起来了,被子搁在上面,摆放的很整齐,像没人来过一样。
“你爹呢?”张声言蹲下身,弹了瘸腿个脑瓜崩儿。
瘸腿嘶叫了声。
张声言又揉了揉它脑袋,猫碗放在阳台,他去看了眼,是满的,应该是易耳新加的。
昨天张声言也不知道易耳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他什么声儿都没听见。
门一关,睡的实实在在,屋里多了个人,对他来说半点儿影响都没有。
早上也是,易耳走的也神不知鬼不觉,去哪了也没和自己说一声。
张声言对着镜子刷着牙,他头发多早上睡醒能炸一脑袋,远处看活像个刺猬,刷着牙头发一晃一晃的。
后面传来声猫叫。
张声言刷牙动作一顿,扭头瞥了眼,瘸腿儿进洗漱间了,趴在门口,也不干什么,就盯着张声言。
张声言嘴里叼着牙刷,拿过旁边的手机,蹲下对着瘸腿来了两张怼脸照,然后微信发给了易耳。
【它一直跟着我干吗?】
发完消息张声言就把手机扔一边了,洗漱完的时候,刚好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
【猫都这样,它是怕你一个人独处出事儿。】
张声言看了眼还没自己脚大的瘸腿。
【?】
张声言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发了句。
【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易耳回了个图片,是在教室上课的照片,然后配文:早八人。
张声言笑了声,照片里面,老师正在讲台上课,前面趴到了一片人,黑板上写了一堆公式,看着都头疼。
但是这个点儿阳光挺好的,正好照进了阶梯教室,前几排都镀上了层金光。
易耳又发了条消息。
【钥匙放在电视机桌子上,我基本只晚上回来,那时候也挺晚了,我自己会在外面吃,用不着管我。】
张声言退出照片,看着那消息几秒。
还真是,易耳这人虽然住进了他家里,但是仔细想想,这孩子一天三份工,还要上班,除了睡觉得回来之外,这儿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个摆设。
这样一想,互不干涉还挺好的。感觉也没什么变化,除了多了只猫以外,每天根本就见不着人。
事实证明,的确如张声言所想,自从易耳搬进来,每天一大早张声言准时八点起床九点半上班,一出卧室看到的都是同样的场景。
没人且整齐的折叠床,和守在他卧室门口的瘸腿。
至于晚上,张声言有早睡的习惯,每天不到十一点准时上床,只要不去元逸那里折腾,他保证能在零点前入睡。
但易耳就不一样了,他快凌晨从酒吧出来,到出租屋的时候,张声言早睡的不知天昏地暗了。
因为只有一把钥匙的缘故,张声言通过微信交流,和易耳商讨了下,决定将钥匙放在门口防盗铁门的镂空的角落。
这样也省得俩人来回倒腾钥匙了,到了出租屋,从墙角一摸就能找到钥匙。
俩人就以这种很奇特的相处模式度过了一个星期,终于在某个被尿憋醒的凌晨,时隔“多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俩人,总算碰面了。
那是个风雪交加的晚上,张声言本来都开始做梦了,硬生生给尿憋醒了,主要是因为今儿的客户太多,来来回回张声言陪着客户喝了不少茶。
提神倒没有,利尿是真的。
人处于睡梦中被憋醒的时候,是能凭着那仅有的一丝意识,闭着眼循着本能找到厕所的。
张声言就是,他闭着眼,摸着墙,连灯都没开,然后进了厕所。
掀起马桶盖,然后松了口气。
正到一半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声清脆的塑料杯子掉地上的声音。
张声言猛一下就清醒了,差点儿滋外面,顿时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模糊能辨认出个人影,还是个光着上半身的人影。
妈的,他都差点儿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个这货。
易耳尴尬地咳嗽了声,捡起来了掉落的杯子。
张声言被吓得憋回去了,裤子一提。
半夜睡得发懵被一下吵醒,任谁都有点儿起床气,他扭头对着易耳就劈头盖脸:“你他妈怎么不开灯!”
易耳继续刷着牙,声音模糊不清:“我就是刷牙洗脸,我开个屁灯。”
张声言睡意也没了,深深无奈叹了口气,低声念叨了句:“都他妈给我吓软了。”
“你还给我吓着了呢,我还以为哪儿水管开了,进来都没个声儿。”易耳吐了嘴里的沫,漱了漱口,又用水龙头冲了下杯子,应该就是刚刚掉在地上那个。
“你礼貌吗?”张声言在旁边站着,缓了会儿心跳:“才回来?这都几点了。”
易耳洗了把脸,空隙间答道:“刚零点。”
说完,他先是从旁边衣架上取下件衣服套上,才去门口开了灯。
狭小的空间敞亮了,还有点儿刺目涨眼,俩人都眯了会儿才适应了光线。
“起开,我先洗个手。”张声言鼻子皱了下,总感觉刚刚一瞬间闻见了缕熟悉的味道,但他头还没彻底清醒,一下没想起来。
易耳乖巧让开,空间那么大,往后一靠就抵着门了。
他盯着张声言的后背,面前的人条纹睡衣,头发杂乱,不知道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因为刚才的事儿臊得,耳朵连着脖子有点儿红。
易耳想起刚刚的场景,没忍住,笑了。
张声言把水龙头一合,侧身往他旁边过去的时候,蹙眉说了句:“笑屁。”
“刚才上了一半,用不用把后面一半上了?”易耳从厕所出来,提高音量对着张声言后背道。
张声言扭头瞪着某人:“滚。”
话音刚落,猛关上了卧室门。
易耳又接着笑,笑够了,对着张声言紧闭的卧室门吹了声口哨。
翌日挺难得的,大早上还能见着某人的影,张声言从卧室出来到去洗漱,易耳就躺在沙发上随便儿翻着本书。
张声言怀疑这货是故意留下来等着看他笑话的。
“买了早饭,吃了再去上班。”易耳头也没扭道。
难得啊,什么都没说。
张声言心想自己还真是心胸狭窄了。
他洗漱完,然后吃了易耳买的早饭,照常按点去上班儿,准备出门的时候问了易耳一句:“你今儿没事儿干?”
易耳手上翻着书,腰上躺着瘸腿,随着他呼吸频率一起一伏。
“今儿没课,宋炎凯和宋阳也回老家了,修理厂也不开门,下午才去台球馆,落了个清闲。”易耳翻了页书,然后视线转移到了张声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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