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儿头(扎人)
张声言从公司来的时候,路过药店进去买了瓶醒酒药。
照元逸这么喝下去,准得喝趴下,他自然不会蠢到和他一起喝,顶多就是应付两句,让元逸把烦闷消解开。
张声言来之后,去接了杯水,连药一起推给元逸:“我劝你喝了,明儿要是头疼再在电话里吱呀乱叫,我可不管你。”
元逸摇头:“哪有人喝酒吃药的,那我喝酒干吗!”
张声言脱了外套,把药收回来了,看着元逸皮笑肉不笑:“你最好明天也能挺直腰板儿说这句话。”
接着就是元逸长达半个小时的逼逼。
张声言不喝酒,就只抽烟,偶尔抿口水。
元逸几瓶下去,口齿都不清了:“声言,你知道最遭罪的是什么吗?”
酒吧今天也是热火朝天的,自从这仨人来了,客人都多了。
张声言盯着台上那仨人,语气平静陈述:“是你最上头的时候,人家给你一脚踹开,你都做好买房买车娶媳妇儿的打算了,才发现连人家备胎都没摸到。”
元逸抽了声:“对!”
灯影婆娑,蓝色调的灯光晃着台上那仨穿着校服的男孩。
听元逸说,这是他们几个想出的点子,说是穿上校服看着嫌小,更能吸引人。
台下大部分都是女孩,绝大多数目光都是跟着这仨人脸走的。
今晚氛围不像平常一样活泛,走的抒情慢调,用电吉他和架子鼓搭配蓝调音乐,挺新颖。
仨小孩表演完,还是照例来和元逸打招呼。元逸非要招呼着他们仨喝酒,说要一起玩儿。
张声言怼了他好几下:“没完了?人学生明儿还有课,没空陪你叨叨。”
“没事儿哥,明天周日,我们没课。”李远也就是那个寸头吉他手说。
张声言摆手:“别,你们喝不过他,他就是来病了……”
“张声言!”元逸一身皮衣都达拉到手肘了,他圈住了张声言脖子:“你给我赶什么人啊,一起玩儿怎么了?你是怕我喝多了,和他们说出点儿你什么丢人事儿啊?”
元逸现在明显已经是喝多了,张声言都懒得理他。
宋阳来劲儿了:“元哥,什么事儿啊?”
张声言笑了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看着元逸:“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
“听我说!”元逸凑着,低声道:“你们言哥高中的时候,可刺儿头了,和高中有个傻逼班主任干起来,去宿舍偷人家尿壶给偷摸挂操场篮球架上。”
张声言自己都忘了这茬事儿了,想了好一会儿,笑了几声:“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亏你还记得。”
李远嚯了一声:“这法子挺新颖啊。”
“言哥看着不像这种人啊。”李远挪了凳子坐了过来,还踢了下易耳的凳子,让他一起坐下。
宋阳嗯了声:“一看就好学生的样子。”
“哪儿啊。”元逸一说这个酒都醒了:“管不住,我当初都你们言哥带着玩儿,我们当时也叫他言哥,这傻逼可不是人了,平常吃喝玩乐打架一样没少,偏偏期末还次次年级第一。”
张声言被元逸牛逼吹得头疼,感觉像是被一把架在了舞台上,不表演下都下不来台:“得了,你喝,我不拦着你,别提我了行吗?”
元逸吹了声口哨,这才消停了,去嚯嚯人小孩儿了。
元逸开了个头,张声言也想起了些以前的事,太久远了,感觉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站在现在的角度去俯视以前,总觉得陌生,完全不像他。
张声言眸光渐生感慨,他们也到了能和小一辈儿说以前的年纪了。
他一擡眼刚好和易耳视线交织。
又来了,这人又开始笑了。
元逸闷了杯酒,还不要命地扯着张声言说:“这货一天天装大尾巴狼,本性我最清楚。”
“你少说胡话,每次喝多了都他妈那我开涮。”张声言推开了他,往杯子里倒了杯茶:“醒醒酒。”
“哥,能问下你俩年纪吗?看着也不大。”宋阳聊开了,和元逸干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
元逸不在意这个:“我二十七,他二十九都快三十了。”
宋阳嚯了声,眨巴着眼盯着这俩人。
就连易耳都挑了下眉,接了句话:“看不出来。”
“对吧,我这一看就是标准的男高,至少多加了十多岁。”元逸给易耳倒了杯酒,易耳不喝,给了李远。
李远喝了酒说:“越长越倒回去了。”
张声言不想和这群二十出头的谈年龄,只管低头玩儿着手机。
宋阳不认生,逮着谁都能聊几句:“但言哥你这打扮,往我们学校一杵,完全看不出快三十了。”
张声言今天来酒吧之前回去换了衣服,穿的便装,深色风衣外加裹了条毛巾,顺毛蓬松,头发有点儿长得扎眼。
他浅笑着不答话。
易耳在这一桌里是最安静的,就往旁边坐着,偶尔抿口水,前几天他脸上的疤已经结痂了,淤青也化了。
旁边那仨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人耳朵疼。
张声言揉了揉耳朵,拿出手机刷着。
元逸每次喝多了都这样,特别爱瞎逼逼,说累了就开始睡,张声言就负责把睡着的他送回去就行。
还好,今晚有这几个小孩在,元逸不用逮自己霍霍了。
易耳应该也是嫌吵,挪着凳子。
张声言也往另一边儿靠。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俩椅子挤一起了,不小心就对上了眼,另外仨还在一杯接一杯在对面儿吹嘘。
张声言还是职业病犯了,和别人交际惯了。
对于一个交际场上,同时隔绝于社交范围之外的人,张声言总是会有种惺惺相惜的心态。
张声言尴尬一笑:“你不喝?”
易耳摇头:“喝多了耽误事儿。”
张声言嗯了声:“但凡元逸有你这觉悟,我也用不着搁这儿坐着。”
易耳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擡眼盯着张声言,又出现了那个笑容:“以前校霸啊?年轻挺狂啊?”
易耳这算是在暗讽他呢,张声言听出来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张声言刚扔给他这句话,现在被人扔回来了。
张声言抓了把瓜子磕着,头也没擡:“校霸个屁,以前就会动个拳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忍一时风平浪静,这句话是老理没毛病,我是年龄在这儿了,所以回头看以前那些傻逼事儿,看得清了。”
他摆摆手:“真没什么好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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