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了
陈褚收了视线,就见卓归怡绷着一张脸,擡手将那袋东西提给他。
“走吧。”卓归怡见他擡起手,也不再等他接过,直接将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扫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
很快,身后一串脚步声追上来,卓归怡拐弯时偏头看了眼,只能看见他一侧手上抓着袋子,手臂肌肉绷直。
直到走进电梯,陈褚才开口,语气故作平淡:“刚刚那个是我……退役前的队友。没被吓到吧?”
卓归怡侧目看他,陈褚身子靠在墙壁上,漫不经心地低头看自己的鞋。
“没事。”卓归怡说。
“他是长得有点凶。”陈褚佯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了一声,目光一直凝在她脸上,注意着她的神色,“他带了点水果,你想拿点过去吗?”
他指尖微动,袋子的一卦被松开,露出里边颜色红润的苹果。
“不用,不吃水果。”卓归怡摇头,看他抿唇,又将袋子拿好。
led屏上鲜红的数字跳动,电梯缓缓提速。
“嗯。所以你会去当啦啦队的助教吗?”陈褚又伸手,将悬着的袋卦捞起,随意一问。
卓归怡只说:“看情况。”
陈褚看出她情绪不佳,低头看着勒在手心里的袋子,张了张口,但说不出什么话。
很快,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卓归怡率先走出电梯,一句“再见”丢在脑后飘过来,陈褚只能擡头去接,后知后觉说:“再见。”
*
卓归怡到家,四下五除二抛了背了一天的包,迈进浴室,利利索索将自己收拾干净,躺在充满空调冷气的房间里。
手机里躺着陈褚发来的信息。
没有上下文,只有一句“对不起”。
卓归怡看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复,切出聊天框,才将电话拨出去。
昌敏一接通,便是问她怎么想。
“你忘记,我那时候明明去了彩排,但却退出正式演出这事吗?”卓归怡也直截了当,问出了她一路的疑惑,“你们校艺术团,不止你一个人留下。”
她一个初来乍到的研究生,当然不会跑去凑大一新生艺术团的招新。
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只是碰巧,她去帮韩格打杂、整理他写完即将刊登的论文时,遇上了校艺术团的指导老师来找老师喝茶。
校艺术团的指导老师是舞蹈家,在束泞大学兼职,远远瞅着卓归怡的仪态不一般,多问了韩格一嘴,才知她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之后,从小浸淫在舞蹈氛围,便兴致勃勃拉住她,要她加入艺术团。
卓归怡盛情难却,也暗自心动。
“我记得啊。”昌敏叹了一口气,“刘老师已经退休了,老实说这件事,错与对,团里的学生分不出。”
拉她加入,给她舞台的人是刘老师。
让她甩手离开的人,也是刘老师。
昌敏扣了扣手指,继续道:“我之后也问过她们的想法,没有觉得你人不好,这些东西她们又是门外汉。”
“我问过几个女孩儿,假设你来助教,她们也很欢迎。”
卓归怡沉默。
话筒里仅有对方浅浅的呼吸声,昌敏索性转了话题:“对了,姜时茶,姜老师呢?她是今年刚来,很年轻的一个姐姐。”
……
最终,卓归怡还是应下了这件事。
和姜时茶交换了联系方式,也私下见了一面,即便卓归怡在此之前,对她确实印象不深。
姜时茶说,她相信她的编排能力。卓归怡不需要时刻跟队,只需协助她编排动作和走位,给她意见和肯定即可。
卓归怡莫名觉得,这差事,就像她从乌艺手上接下的军训助班。
八九不离十。
答应了的事,卓归怡向来上心,连着几个有空的晚上,她都扛着瑜伽垫子,铺在她的露台地上。
一只乳白色的矮脚风扇被她搁在角落,调整过后的风向将周围沉闷的空气吹散。
很久没有真正训练过,卓归怡一开始只是做足了拉伸和热身运动,后来才慢慢开始跟着视频将基础动作过一遍。
她的记忆力从小就好,扒舞学舞的速度也很快,但每每学习基础,她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练习,以追求每个细节形成肌肉记忆。
时间还早,小区楼下有几个小孩嬉闹,发了疯地尖叫,在露台上十分明显。卓归怡关了音乐,一边平缓呼吸,一边辨别,隐约能听见保安物业劝阻的声音。
近年来,不少赛场上的啦啦队不再局限,开始尝试起热门的爵士舞、韩舞,甚至拉上模特协会进行走秀,也挺热闹的。但姜时茶说,就要传统的啦啦操形式。
花球啦啦。
将整套的热身和基础动作顺过,卓归怡的气息已经有些喘,额间沁出细密的汗,随手一扎的丸子头也有些凌乱。她盘腿坐在瑜伽垫上,将桌上的平板拿来,开始翻找相关的视频,研究她们的动作与走位。
托陈褚的福,卓归怡开始时不时按一下音量键以便观察她的蓝牙耳机还有没有坚持在岗位上,甚至疑神疑鬼地探身往隔壁露台看一眼。
隔壁黑乎乎一片。
卓归怡对自己无语,但是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冲动引她擡眼。
然后,事实证明,直觉这事真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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