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之舟
从黄大婶处收集了不少N手前沿八卦,朱樱提着饭盒下班走人。咖喱放放,放凉了更好吃,不耽误某个和六御费一晚上脑子的人拿去填肚子。
还是那座连通航道两侧的桥,还是不夜侯斜对面的阳伞座椅,应星坐过的位置上,一个紫红色头发的年轻女人静静微笑:“您好?”
朱樱停下脚步看着她:“说。”
“嗯!艾利欧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旅行,因为他看不到你的命运。他说可能性不大,不过值得一试。”
她笑得别有深意:“没想到阿刃这么上心,他从前可没这样过。”
哦,原来是一伙的,他现在的名字是这个字么?
应星“叔叔”的小团扇、琼实鸟串和金针确实让人忍不住留恋人间值得,但并没有重要到可以枉顾事实颠倒黑白的程度。
他与丹枫想要复活白珩的心情她可以理解,毕竟归终去后她也想过要不要动用丰饶之力把她换回来。托付生死的友人结局如此惨烈,有血有肉的人都会在相当一段时间无法接受——他们还来不及道别。
站在个人情感的角度上朱樱不但不觉得他们有错,甚至还想鼓掌,可这世上的事,哪能凭着一股“我想”“我要”就想也不想着手去办的呢?又不是小孩子,哭闹着就能让全世界让步。
即便小孩子也不可能让全世界为自己让步的,最多只能逼迫父母让步。
理解,不能接受。
“你见过哪棵树随随便便把根从土壤里拔出来跟着人乱跑的?不去,别再来打扰我,否则下次就不是一个‘不’字能够解决的。”
她收回视线,擡起头走过卡芙卡安坐的桌椅,速度并不快,很稳。
“她果然拒绝了呢,咱们走吧,阿刃。”
卡芙卡起身走向抱着剑的男人,后者一言不发,跟着她离去。
“今天见到了过去的小朋友,有没有很开心?艾利欧专门交代要在罗浮中转原来是这个原因。”登上外星客商的星舰时她状似无意轻轻问道,男人冷着张脸:“……哼,无聊。”
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有极少数碎片化的平和记忆中还混杂着一鳞半爪。
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彻底遗忘。
那个姑娘,只是个会在恰当时刻为他带来报酬的信使。
朱樱提着餐盒到家,景元果然一晚上都在和六御纠缠,坐到天亮她忽然不想继续留在屋子里待着,也不想去商栈。
想去绥园看看白珩,再去丹鼎司看看白露。
十王司现下干脆是把绥园偃栖馆当成公廨使用,想要进去还颇费了一番功夫。看门的提灯守灵见她面色苍白,实在是一副伤心的样子才勉强放行,还给指了指路:“进门往西北走就是狐眠冢,别去碰镇妖塔。”
“劳烦小哥指点。”朱樱谢过他,提起裙摆迈入绥园,阴寒之气立刻顺着脚踝向全身蔓延,“好冷。”
绥园中镇压的岁阳数量比上次来时增加了不少,看来判官们的工作量有些过饱和的嫌疑。
朱樱沿着石板小路曲曲折折走了一段,眼看走过一条坡道,走到顶便是狐眠冢。路旁时不时有几簇岁阳或是飘着或是模拟出生人的模样走来走去,尝试着扮演出人的喜怒哀乐。
留在水榭上的岁阳还在反复唱那曲《合卺记》,婉转凄清的曲调隐隐约约飘过水面与竹林,似乎还有古琴铮铮而鸣。
找到白珩的墓碑,她动手清理擦洗过一遍后把香炉掏干净,点燃线香供奉着,自己则席地而坐像孩子依恋亲人那样把头和肩膀靠在墓碑上:“阿姨,我心里难受……”
一只岁阳飘过来想往她头发上落,冷不防被突然窜出的桃枝连抽八个圈儿,呜呜咽咽躲起来不肯再露面。
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仿佛幼年时白珩坐在病床旁唱过的狐人小调,一夜未眠的疲倦让她很快就垂着头昏睡过去,完全不知道绥园以外六御快要炸了。
景元一进神策府便看到青簇焦急的来回踱步,策士听到脚步声擡头见将军归来,长出一口气迎上去:“将军,丹鼎司司鼎好像知道了朱樱姑娘曾经的身份……”
“哦,”他一点也不意外,这世上聪明人多了去了,总有人会想到,“就为了这个,六御闭门开会?”
不至于吧,六御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一个“普通”居民的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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