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满是褶皱,眉毛杂乱而长,嘴唇干裂,头发花白……
就是他的头发太多了,恐怕不像,所以专门戴了顶斗笠遮住。
连声音都刻意装假,就算季恪本人站在他面前也一定认不出来!
而且季恪根本不知道他会易容术,就根本想不到往这个方向查!多亏了师门所学的科目多!
其实他易容术的水准只是平平,遇到高手一准儿露馅,但对付季恪和宫中侍卫足矣。
唔,也许季恪根本不想找他呢?
也许他逃跑了季恪反而更高兴。
这么一想,姜宣又有点低落,一时便苦下脸。
虽说他不想做君后了,可他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认真地喜欢他。他以前把季恪当作了那个人,现在知道季恪不是,他接受了、想明白了,但彻底不在意总还需要一点时间。
或许回到师门就好了。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扭头一看,大碗放在面前,刀削的面片薄如纸,顶上摞着裹着汤汁的大块牛肉、青菜、葱花、芝麻、红红的辣椒面儿,还有一层亮油,冒着油花儿刺啦作响!
姜宣的肚子猛叫起来,拿了筷子就开吃!
……唔,味道好好!
不用等到回师门了,现在吃下这碗面,他定然就不低落了!
填饱肚子,姜宣心满意足,付过钱,向店家打听了附近客栈的位置,赶着天擦黑的时候成功到达,选了个中不溜儿的客房住进去。
这间鸿运客栈位置好客人多,他凑在里面一点儿也不显,躺进被窝的时候还在想,今日的运气实在极佳,就像这客栈的名字!
他缩进被筒,渐渐地睡了过去。
然而明威殿内,季恪却睡不着。
快一天了,动用了许多人,竟然一点头绪也无,他突然意识到,他好像真地……把姜宣丢了。
他对姜宣了解得太少,他不懂他的本事,更不懂他的心情。
他一直下意识地以为他无需懂,下意识以为那家伙只听姜守说了几句话就愿意成婚,傻得很,那么成了婚自然也不会走。
可是如今……
季恪站在墙边宫灯处,呆呆地看着纱罩下的朦胧光影。
姜宣大约就像这灯,瞧着没什么,将手覆在上面,温热恰好,可只有将纱罩打开才能知道,那心里头装的是火焰,想烧就能立刻烧起来。
“陛下。”白玉弓从侧门进来,“水已备好,我服侍您安歇吧。”
季恪回头,青绿的人影站在那里,他忽然好像看到了那一日,那个因为给他乱吃药而十分愧疚,追到此处来道歉,东奔西跑到处张罗的姜宣。
曾几何时,他总是将姜宣看做白玉弓,今日却……
……他变了吗?
不、不可能。
他只是因为姜宣跑了,不得不有点担心罢了。
他真正喜欢的是白玉弓。
若非姜宣故意闹腾,他又怎会如此凌乱?
心底的火气再度涌上来:“来人!”
被忽略了的白玉弓一愣,秦中应声而入。
“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去,把明华宫的下人都抓起来!小荷要单独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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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宣美美地睡到自然醒,近巳时离开鸿运客栈,午后走进道边的一个茶棚,歇脚吃东西。
茶棚里来来往往什么样的人都有,他随意听他们说话,家里怎么样啦、生意怎么样啦、昨日住的客栈怎么脏乱差啦,特别有意思。
突然间,他听到了“宫里”二字,忍不住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再竖起耳朵——
“宫里出事了,跑了个人,不知是什么钦犯还是什么大人,万岁大怒,派了禁军去找,还抓了那人的同僚和手下严刑拷打,要从他们的嘴里撬消息!现在宫中人人自危,就怕被连累了。”
“又是你那个在宫里倒夜香的亲戚说的?他有实话吗?”
“哎呀这次是真的!他连人名都告诉我了,其中有一个叫什么荷花儿的宫女!”
……
“啪”地一下,姜宣手里的茶杯摔落,茶水洒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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