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事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李长源以为他知晓什么,便追问:“只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往常下雨时,孔洞是存不了水的。”
若是实心的,肯定能存水,但若是透心的,水必定顺着孔洞流走。
这是非常浅显的道理。
李长源转过身体,缓缓抽出携带的长剑,对准方孔,插了下去,但剑尖只进去了四五公分,便再如何用力,都不能进入分毫。
说来也是奇怪,若是随意找一根细枝条,可以插入十几,甚至二十多分公。
李长源还准备再试,忽地巨石下,一人大喊:“长源!”
微躬着身子,向巨石下看去,一名中年美妇正仰着头看他,眼神中带着浓浓关切之意。
管事见了妇人,拱手行礼,道了声“夫人”,又向远处招了招手,有人擡来一个长梯,架在巨石旁,从旁扶着让大公子下去。
“你这是魔怔了么?怎么每个月都要来?”夫人虽有几分责备,但爱子心切,不管他是否愿意,搀着便往灵矿外走去。
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车夫见夫人和公子出来,忙将踮脚凳搬到马车后,打开车门,又小跑过来,从另一边扶着公子手臂。
“你身子不好,大夫早说过,不能舟车劳顿,怎么就是不听。”
“别人都说,咱家灵矿有一个惊天的秘密……”
夫人跟着上了马车,随行一人走到半坡上,解下毛驴缰绳,跟在马车后面。
“若是真有秘密,还等到现在?”
李长源倚在角落,体内的九曜真印兀自跳动了一下,蓦然惊厥睁开眼眸,微掀起车帘一角,看着矿脉远远离去。
“你对我如实说,是不是这里发现了什么?”
李长源自己也不确定,轻轻摇摇头,眼神中有些茫然。
能不让他茫然么?
三年了,一点头绪也没有,体内的那枚九曜真印反而出现了一丝裂纹,不仅让这具肉身偶有疼痛,而且连着魂魄也觉得受损几分。
大概是没有及时找回一片九瓣灵心的原因吧。
若说李家的秘密,倒不是矿脉一处,府里祖祠也有些奇怪。
融合这具身体本身的记忆,李长源没有找到进入过祖祠的记忆片段,族里能进的除了族长,就只有长老们了,连负责一方事物的朝奉都没资格。
想要偷偷进去一窥究竟,是不可能的,门口始终有护卫看守,其他人连靠近祖祠大门都不行。
当然考虑祭祖的需要,李家在离祖祠一墙之隔的听风林里建了个缩小版的祖祠,里面也放着历代祖宗的牌位。
马车走得很慢,跟一般步行差不多。
夫人知晓他的身体,特意吩咐车夫。
“娘,祖祠里有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祭拜先祖?”
“你打探这做什么?该你知晓的,族里自然会说,不该你问的,也别多嘴。就算你问我,其实我也不知。”
夫人来府里的时间比李长源长不了多少,大致多的是娘胎里的那段吧。
那时,身为家族世子的李承俭都没有进去过。李承俭是李长源父亲,他对他的记忆停留在三年前。
那天,李承俭突然发狂,提着剑到处乱砍。李长源上前阻拦,结果一剑刺中腹部,险些毁了丹田,这也是他肉身修炼缓慢的起因。后来,李承俭离奇失踪,族里派了好几波人去寻找,到现在也是了无音信。
族里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李长源不是李家人,是他娘和别人茍合所生。为此,李长源没少跟人动手,夫人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谁也管不了,你越是跟他较劲,他反而越登鼻子上脸,索性不理,流言才渐渐少了些。
一路迤逦回了城,李家位于城北,坐北朝南,不仅地势最高,而且府内房屋众多,都是青墙琉璃瓦,阳光下泛着光泽,很是气派。
与别家府邸不同,李府内每一家都有一个小院子,跟现在的四合院格局差不多。
还没下马车,便有一个青绿色倩影雀跃般从府里跳出来,来到马车窗边,甜甜地喊道:“长源哥哥!”
李长源掀开车帘。
眼前少女细弯柳眉,大眼晶莹剔透,樱桃小口娇艳欲滴,粉嫩的脸蛋又各嵌了一个小酒窝,见了他,微露皓齿,笑的很甜。
“原来是文嫣妹妹来了!怎么不早些给个讯息,我也好去迎接。”
文嫣是天下大宗云灵宗宗主坐下唯一女弟子,自幼被宗主视为己出,年芳二八,修为已是金丹境,她转到马车门口,这才看到已探出半边身子的李夫人,忙欠身行了一礼,叫道:“夫人好!”
夫人故意骂道:“你眼里哪有我,若不是挡了门,怕难入你的眼。”说着,搭上文嫣递过来的胳膊,跳下马车,也不理身后之人,执着她的手便又说道:“正好买了点望心斋的桂花糕,这次呀让你尝个够。”
文嫣几番回眸去看,都被夫人故意拽了过去。
李长源轻叹,下了车泱泱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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