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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生显然是喝得有些上头,脑子也不甚清醒,严成远就坐在一侧,却连他眼神微变都没能察觉。
薄酩本来就海量,再说今晚也没喝多少,当宋亦霖的名字出现在酒桌上,众人神色都被她尽收眼底。
茫然居多,看来不是谁都清楚那些事。
若有所思地端起酒杯,抵在唇边,薄酩不着痕迹地擡眼,借着昏暗灯光,打量对面的严成远。
除去刚才转瞬间的异色,他全然一副从容神情,好似那个名字并不能触动他半分。察觉到薄酩视线,他也只温和地笑笑,不像装的。
演呗,谁不会。薄酩也对他礼貌性弯唇。
“宋亦霖?”桌上有人觉得耳生,打听道,“听名字是女的?怎么了?”
“这事儿都过去大半年了,忒晦气,都没跟你们提过。”男生大剌剌道,“那女的是我们这届一音乐生,挺上道,大家平时都玩得不错,尤其跟念楚她们关系最好,结果没看出人品那么烂。”
宁念楚是严成远前女友,两人上学期就分了,虽说闹得不僵,但也十分微妙。
在场众人都清楚这点,因此更燃起八卦欲/望:“什么意思?展开讲啊别卖关子!”
“我这不正准备说嘛。就去年入冬那会儿,成远跟念楚还好好的,那女的借着跟念楚关系好,没事儿就往成远跟前凑,还他妈表白了,你说扯不扯?”
“靠,楚楚都没跟我说。”外校一女生骂道,“那女的纯婊啊,这不光明正大撬闺蜜墙角?亏楚楚还对她好,结果是个想当三儿的?”
“谁说不是,够不要脸的。”男生也义愤填膺,越说越起劲,“这事曝到校墙后,大伙不就骂了段时间吗,结果那女的突然卖惨休学,原因还是什么抑郁症躁郁症?反正意思就是再骂就要死给你们看了,我他妈都快笑死!”
“装的吧,犯了错就拿病挡枪呗,要是骂几句就抑郁症那不人均精神病了,她也不心虚。”桌上有人不屑道。
“就是,这女的怎么这么搞笑。”那女生也啼笑皆非,“真服了,老实挨骂不就完了,要死真死去啊,大伙都巴不得呢,真当有人在意?”
这话说得就难听了。
薄酩反感地蹙眉,正要出声终止话题,严成远就淡声开口。
“行了。”他漫不经意地道,“都多久的事了,少提这些不开心的。”
“好好,不说了。”男生只好住嘴,叹息,“唉成远,你就是脾气忒好,不然换谁都得修理那女的一顿。”
脾气好不好不知道,薄酩只觉得自己被一群傻/逼包围,还没办法转身就走,很痛苦。
好在酒局本来就已经接近尾声,又聊了会儿别的,见已是凌晨,于是众人利落散伙,各回各家。
薄酩特意晚些才走,她另有事要做,不疾不徐起身,隔着刚好的距离,跟上那名同校的高三男生。
这人确实喝得挺多,她压根没收脚步,对方都察觉不到有人跟着,薄酩稍有些不耐烦,索性出声:“学长。”
男生刚点上烟,就听到熟悉声音,他蹙眉回头,见是薄酩,道:“噢,是你啊妹妹。”
多少沾点儿油。薄酩面不改色地笑笑,走近几步,“有点事想问你。”
对方立刻来劲:“好说好说,咱们找个地方单独聊?”
薄酩还能看不出他心思,单独坐坐不是不行,但有些手段就不太好使,于是她婉拒:“这就算了,我问完还得回家呢。”
“哦。”男生瞬间觉得无趣,语气也没刚才热切,“怎么了?”
“关于严成远那件事,有没有更详细点的?”她好奇道,“我都没听说过。”
一听话题不是关于自己,男生更兴致阑珊,敷衍她:“我们高三部的事儿,你上哪听说?都过去多久了,你问严成远吧。”
说罢,他便咬着烟,转身就走。
薄酩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男生没走几步,左臂臂弯就被人倏地攥紧,他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领口也被揪起,同时小腿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被掀翻在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两秒,他就狼狈躺倒,头和身子都摔得痛麻,视野也晃得晕眩。
偏偏这还不够,对方利落折过他手臂,反铐在背后,狠狠就是一折。
“操!”他疼得酒都醒了,怒骂着挣扎,“你他妈找死?还不赶紧松开?!”
吵死了。薄酩嫌他聒噪,单手攥拳,干脆砸在他肋侧。
男生当即爆发出过分惨烈的痛呼。
“不好意思,下手有点重。”薄酩诚恳致歉,“我练搏击那会儿你还在玩土,但你也不用叫这么惨吧?”她都怕把隔壁店家给引过来。
太阴阳怪气了,男生实在想破口大骂,但疼劲还没缓过去,他直抽气,压根攒不出话。
“我这人很讲道理。”薄酩优哉游哉地,“但如果你不想听,那我只能按着你的头讲了。”
说着,她腾出只手,拾起那支正燃的烟,慢条斯理撚灭在他指缝之间。
操。
男生额角狂跳,怕她再发作,只得认怂道:“我说行了吧!你问什么我都说!”
“早这样不就成了。”薄酩笑得和善。
等问完自己想知道的,薄酩原路折返,走出巷子。
哪知刚擡眼,就望见不远处站定的严成远。
大概是听了有半晌了。薄酩挑眉,懒得跟他废话,只道:“你就继续装你的好学生,但离高二部远点儿,我认真劝你。”
“我好像在高二也没有熟人。”严成远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缓声回话,“同学,你多心了。”
薄酩不吃这套,只擡眼对他一笑,同样温和客气。
“你最好是。”她说。
翌日,C市。
白天去小吃街逛过,又去奥体中心探了班,一行人用完午饭,便各自打道回府休息。
午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宋亦霖看完时间就将手机放下,闭目养神五分钟,这才艰难地将自己从枕头拔起来。
结果刚擡头,就见路予淇背对自己坐在桌前,似乎在奋笔疾书着什么。
宋亦霖看得莫名:“你在干嘛?”
路予淇的声音冷静且沉痛:“写作业。”
宋亦霖:“……”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
“你居然还带着作业。”她匪夷所思,“不会就我自己写完再来的吧?”
“应该是的,梁泽川也带了。”路予淇如丧考妣,“霖霖你太勇了,我前两天都在外面玩,回去后还要约饭,哪有空写作业啊?”
宋亦霖哭笑不得,提议道:“下午加晚上够用了,你今天搞定吧。”
“真的吗!”路予淇当即回首,眼睛星亮一瞬,又暗下来,“但这样的话,我就没法陪你出去玩了。”
“那就不出门。”宋亦霖没什么所谓,“晚饭点外卖不就好了,空调房里待着也舒服。”
路予淇深受感动,险些就要抱着她落泪,宋亦霖一句有这功夫不如写作业,又将她老实摁回去。
背影还怪可怜。宋亦霖无奈笑笑,拿出手机,给谢逐发小窗消息:【今天下午就不去了。】
想起昨天那茬,她顿了顿,又补充:【情况特殊,没有要故意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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