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杨氏与杨肇离开的第二日，河阳下了雪。
初时，点点雪雹，打在伞上霹雳作响。
潘安撑着伞去了县衙，杨容姬推开窗，雪雹已变成了雪花。
雪下的突然，一下雪，就已是冬季。
漪儿去换了冬被，冬衣，火炉从仓库里搬了出来。
灰灰被转移进了室内，与漪儿住在一起，此时正在呼呼大睡。
下雪也无事可忙，婢子侍从们都在火炉旁围坐，帮厨娘剥豆子。
杨容姬裹得严严实实，在火炉旁看书。
边看，边讲。
雪渐渐大了，铺在地上，柔软洁白。窗户大开，从里望出去，便是落满雪的树梢。
雪下了一整日，下午方小了些。杨容姬撑着伞，手里拿着手炉，去县衙接潘安。
门前道路还无人走过，杨容姬踏上去，留下一连串脚印，走至县衙门口，潘安正要出来，他见杨容姬站在门口，顷刻笑了。
走至伞下，接过伞柄。
他道：“这么冷还出来？”轻轻的语气，隐约含笑。
“闲的无聊，便来看看你。”
潘安转头，颇有些伤心：“原来只是无聊……”
杨容姬早已能分辨他是真伤心或是假伤心。
便煞有介事的点头。
潘安又想捏她脸，最终却是伸了手，扶了扶她头上步摇。
两人踩在雪地里，潘安手搭在她肩上，雪地上，有了一大一小的脚印。
杨容姬回到书房，漪儿端进了火盆，窗户大开，风吹进来，有些寒冷。
她搓了搓手，红彤彤的手背印出青痕。
潘安端着温水进来，将火盆移了出去，关上窗，仅留半边缝，风小了，杨容姬接过温水饮下。
她在裁纸，剪刀均匀剪下。
潘安奇道：“这是在做什么？”
杨容姬答：“下雪不冷化雪冷，明日去私塾，天气寒冷握笔便困难，我今日在纸片上写一字，明日让他们前来抽取，抽到一字，便以此字为题，作诗。”
潘安问道：“容儿想写的第一字是什么？”
“是月。”
潘安了然。
“容儿可知，我最想写的一字是何？”
“是花。”
潘安大笑，她猜对了。
杨容姬手有些僵，动作缓慢，剪刀在手背勒出青痕，潘安轻轻按住纸张，拿过她手中剪刀。
道：“我来。”
杨容姬松手。
潘安动作干净利落，手指修长，将纸片整理好，拿笔蘸了墨。
第一字写——月。
第二字是花。
杨容姬接着说后面的字，他便认真一笔一划写下。
天色昏了，院中的雪已是很厚，杨容姬拉着潘安走到院中，对他道：“我们在这里堆个小人。”
潘安挽起袖子：“好啊。”
雪还在落，落在两人身上，发上，遥遥一看，像是白了头。
杨容姬开始滚雪球，起初手很凉，片刻后手已开始发烫。
她滚的雪球不圆，潘安拿手抱起雪，堆在一起，两人忙碌许久，终于堆了个像模像样的雪球。
之后呢？
之后两人又堆了个雪球，一上一下，潘安道，堆个灰灰。他拿了干果做眼睛嘴巴，又做了两只耳朵。
其实没有半分灰灰的模样，但众人都交口称赞。
杨容姬想走近点看一看，奈何脚底太滑，她倒在雪地里，身下软绵绵。
潘安突然大笑，杨容姬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于是潘安不留意，朝她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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