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姐姐的手很软,但拉她入场的力气可一点都不小,原本松松垮垮系在她身上的外氅都没禁住这个力道,顺着肩膀滑落在了地上。
诶诶诶?
旁边配乐的波斯人见状,默契地转换旋律,配合着更加热切的双人舞蹈。
许是见她方才盯着她身上作响的配饰看,舞姬在几个来回间,动作不露痕迹又十分自然地把腕间的铃铛挂在了她身上,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熟悉旋律和舞步。
氛围都烘托到这了!人家铃铛都送她了!再不一起跳一场就不合适了吧?
景纾茵逐渐被现场火热的气氛感染,生涩舞步也逐跟上节奏,进入状态。这会她已经能跟舞姬跳得有来有回,转得不相上下了,连旁边围观的话人群里也不时传来叫好。
旁边围观的人群……
“唔!”她一个旋身未及回眸,整个人就被扑面而来的大氅裹住,脚都没着地,像是蛋卷一样被包住,夹在手臂间裹走。
“内子尚有要事,恕不奉陪。”耳畔猎猎作响的风中,传来一道霸道无情又不容置喙的声音。
是季暄啊。
呵,小气鬼,她吐舌。
“你要的煎包,”他把她裹着走了好远才放她下来,像是叼着肉的独狼,生怕遭到觊觎,跑出一段距离才肯找个无人处独享他的战利品,季暄幽幽道,“快吃吧。”
“这就是你说的要事啊?”景纾茵挑眉。
“不然呢?你的煎包等下就凉了。”季暄幽怨的语气快要溢出。
当朝丞相排着长队,辛苦等候买来的煎包,可不就是一等一的要事?
想到这里,她没来由噗嗤一笑。
煎□□薄馅大,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汤汁充满口腔,远处瑰丽灯火摇曳,桥下游船穿过桥洞,盛世繁华游人如织,身侧还有俊朗夫君……在旁边阴阳怪气。
“还笑?嘴角都粘上芝麻了。”他掏出丝帕,给她擦嘴也完全不影响他的深闺怨夫气质。
“这是什么?”季暄注意到她腕间多出来的配饰。
“方才的舞姬送的铃铛,”景纾茵挽着他的手,“连人家的礼都收了,我哪好意思再拒绝?不过一支舞还没跳完,你就来了。”
“你都没跳给我看过。”季暄嘴角微沉。
“这不今天刚学嘛。”她不假思索。
“那你今晚回去……”季暄瞥过她腕间叮铃作响的铃铛,眸色暗了暗。
“好好好,行行行,都听你的。”她实在吃不消他,学着他试图转移注意力,“那边有个卖许愿牌的诶,我们过去看看?”
“嗯……买一赠一?”她拉着季暄走到小摊前,下意识地念出小摊招牌上的布告。
“对对对,客官。在小店这里买了许愿牌,等下写好挂到里头那棵合欢树上,可灵啦!二位已经成婚了吧?小店买一块许愿牌,赠一块求子牌,说不定来年孩子都能……”
景纾茵饶有兴致地挑了起来,求子的话,她感觉季暄很需要哎。
“公子跟夫人夫妻和顺,恩爱和谐,姻缘顺遂,再求个子嗣绵延,岂不是更美满?夫人挑了许愿牌,公子来挑另一块吧?”
季暄别开脸,没好意思看她,耳垂发热面上滚烫,“咳嗯。”
他手上动作却十分迅速,挑了一块与景纾茵那块一样制式的。
景纾茵坐在廊下写愿望的时候,还瞄了他好几眼,明明在榻上花样百出,骗人有术的狐貍精,怎么在这倒是纯情得好像没成婚的千金闺秀。
第一块牌子是求的夫妻和顺、白头偕老,很典型的姻缘牌,上面文字都是统一的,来此的夫妻情侣只需要写上名字挂上便是。
求子牌上也是一样,但除了姓名,还需要——
“夫君,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她擡眸看向他,神色坦荡。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题,从她口中问出来却增添了几分暧昧,季暄被烫得局促,像是被丢进开水里煮熟蜷起的虾子,“都、都喜欢的……不是,你生的都好……额嗯,其实没有也没关系……我……”
他舌头都快打结了,这是他最狂妄的幻象里,都不曾出现过的妄念。
“啊,这样啊,我明白了。”她用笔杆轻轻点了点下巴,随即落笔。
呵,男人,还不是都想要么,她看向他,揶揄地笑。
季暄接过许愿牌署名,余光扫过求子牌上,赫然勾上的“子”和“女”,还有他俩并排所署的名字,不由得耳根一烫。
“好了,我们挂牌子吧。”她起身,难得见他这样纯情呆滞的小表情,思索着怎么狠狠占点便宜回来,她狡黠一笑,“太高了,你等下要抱得高一点哦。”
“嗯。”他沉声。
“再高点,方才摊主说要挂的高才灵验呢。”她被他箍在怀里,扶着他的肩,探身往上伸手挂许愿牌。
合欢花树的树枝上已经挂了许多红绸许愿牌,她用力往下弯折一根树枝,挂上后松手,树枝弹回原处,她的牌子便能挂上最高的那跟树梢了。
既然季暄难有子嗣,实在是强求不得,希望这或许真的灵吧。
远处烟火升空,她突然就有了个想法,她挂好了牌子,但依然催促着季暄,“再高点、再高点呀,你擡头看好位置——”
季暄被哄骗着应声擡头,怀中作乱的人坏笑着,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而不怀好意地凑近他,腕间铃铛叮当作响,不知晃乱了谁的心跳。
烟花升空炸开最绚丽的那一瞬,她轻柔的吻落在他额头。
“元宵节快乐,夫君。”她在他耳畔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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