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气重,等下要是挣开被子也会受寒的。”季暄抽出一只手把被子左右掖紧,她几乎感觉自己是被季暄用被子封印了。
除了露个头呼吸,两个人几乎是密密挨挨贴在一起,再用被子裹成蚕蛹一般,将两人卷在其中包裹地密不透风。
她现在很确定,自己即便是半夜起身梦游,也肯定是卷着季暄和被子一起,断不可能再受凉了。
她被裹得连只手都抽不出来,“你……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稍微整松一点。
“嗯,我怕冷。”季暄迅速应下,完全不带别扭的,“所以你就当……是互相取暖。”
他需要取暖?
他自己身上温度明明高的很!从来没听说过暖炉也怕冷的!
她没想到他认得这么干脆,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所谓怕冷的人身上传来,她又卷在被卷里被迫安分,不消半刻,她便睡意袭来。
前两日下雪,景纾茵堆完雪人双手冻得通红,自己乐在其中不察觉,季暄来庭院中找她,见到她赤手堆雪,心疼得紧,气得冷了脸。
她堆雪人笑得开心,难得一场大雪,哪里有不堆雪人的道理?再说隔着手套做堆出来的雪人,能有多好看?哪里有她做的表情生动可爱。
不过看季暄气鼓鼓的样子也很有意思。他从来都是温和、端肃的样子,情绪稳定到就算下一瞬遇刺都能面不改色的人,现在正因为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对自己生气……真是全新的体验。
她擡头看着他,带着好奇探索的目光,想要恶作剧的念头燃起,她狡黠勾唇,用冰凉通红的手,自领口探入他交领,大拇指放在喉结的位置,冻得他浑身一僵。
她迅速撤手,这种偷袭讲究的就是一个精准迅速。
季暄在她收回一半的时候,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垂眸盯着她,在她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惊愕中,又将她冰凉的手放回自己温热的颈侧。
他又被冻的瑟缩了一下,几不可察,却依旧没有松手。
她冰碴子似的双手渐渐暖和起来,甚至开始变得发烫。
季暄是真的很温暖,她想。
很适合在风花雪夜里……孵蛋。
???
奇怪的念头催动她的思绪飘往更奇怪的幻象,很难想象季暄这样的人,对着一窝刚孵出来喳喳叫唤的小鸡仔们是怎样的,他脸都要黑了吧?
不过孵蛋的话,他肯定会在寒冬里用温暖的怀抱把蛋捂紧,就像他裹着她一样暖和。
然后崽子破壳而出的时候……他会高兴的吧?
她噗嗤一声把自己笑醒。
然后就对上季暄写满疑惑的眼睛。
“噗——”她笑得更欢了。
肯定是前些日子看厨房大妈的母鸡拱窝下单孵小鸡,给看魔怔了。不过……小鸡仔们确实挺可爱。
“咳咳、”她冷静下来,“就……做了个梦,没事。”
“美梦?”什么梦能高兴成这样?
“嗯。”
她的美梦……会不会……
景纾茵起身穿好鞋,看着季暄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顿觉可爱得紧,那种想要作弄他的念头又涌了上来。
“——跟你有关。”她侧身附在他身侧,呼吸洒在他左耳间,说完就套上鞋迅速起身溜走,像一尾滑不溜手的鱼蹿入水中。
她的美梦里……有他?
季暄一人坐在床上,突如其来的撩拨让他呆愣在原地,他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耳尖逐渐充血变红。
始作俑者用过早饭后,径直溜回府,知道景凌昀这会必定在东市给嫂嫂买点心,很是顺利地敲开了季菱的门。
放在平时,景凌昀那家伙宝贝地跟个眼珠子似的,生怕她一个不当心冲撞了嫂嫂,她要见菱姐姐是难上加难。
她来送些补品给嫂嫂,还有些安胎的药,主要还是太久没见到嫂嫂了,来与她唠唠嗑,顺便跟嫂嫂了解一下怀孕的注意事项。
季菱的胎如今已经五个月了,孕期养得很是滋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见来者是她,季菱轻抚腹间,温柔恬静一笑。
景纾茵怔然,突然很不合时宜地联想到季暄。如果是季暄怀了,会不会也是这样温婉动人?他会摸着肚子安抚腹中孩子,然后拿着那些看着就让人昏昏欲睡的四书五经,轻声逐句念来哄腹中不安生的孩子睡觉的吧?
季暄一看就是贤夫良父挂的。
“他是位好兄长,也会是一位好父亲,”季菱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至于孩子的事情……不用这么着急,随缘就好。”
“嗯。”景纾茵迷瞪着,又觉得这话有点怪,“嗯?”
怎么就变成她急着要孩子了?她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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