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来看病的?手伸出来。”白凝语调平缓,完全没有被耽搁的不耐,程序式地回答。
戴着头盔的将军背着月光,侧着身坐在军医署的木凳上,明明是来寻医的,气势倒丝毫不减,一丝病态都无。
白凝垂眸,纤细手指搭在他手上号了片刻脉,“这位大人,恕我直言,您的身体十分康健。”
将军摘下头盔,“可我确实病得不轻,否则也不会漏液前来相扰。”
“嗯?”医案上烛台上火光跃动,映照在面前人的脸庞上,轮廓逐渐清晰。
“相思病。”景将军答得一本正经。
白凝只顾着探来人的脉象并无问题,被景惟正没头没尾一句话一惊,擡头一看,猛的要抽回手却被景惟正反手扣住了手腕。
“你!”白凝瞳孔骤缩。
“夫人,我真的病得很重,不骗你。”景惟正笑着看着白凝。
其实要是夫人要来的话,根本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军中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早就知道府里两个小祖宗一起跟来有问题,夫人肯定也在军中,今天可总算被他找到了。
还好今天趁着午膳的点出来散步,本想跟着闺女看看她要去哪惹祸,否则他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
而在此时的白凝眼中,景惟正笑得像只浑身散发着得意,尾巴翘上天的狐貍,让人想往他脸上招呼两巴掌。
*
这边景纾茵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娘亲所在据点暴露,揣着东西就回了。
甚至还在回去的路上绕过校场,眼下已经是就寝的时间了,空旷的校场中她却发现演武台上还有一个人在夜色中不知疲倦地打拳。
月亮掩于云中,夜色微微朦胧,男子背脊宽阔,身形修长,一看就是大哥今天输给了周小将军心有不甘,搁这勤学苦练试图有朝一日抡倒人家完成逆袭。
此刻他背对着她,专注于训练,正是她从背后偷袭扬眉吐气的大好时机!
景纾茵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找准时机翻身上台一个扫堂腿踢向那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瞬息之间就要将人踢下演武台。
谁知那人一个旋身,以手撑地后空翻,转眼便来到了景纾茵身前,景纾茵眼疾手快下腰后倾才险险避开他回的一拳,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旋身回击面前人。
周泽彦也不避,正面与她对了一掌。
周泽彦微微挑眉,心道此人身手不错,就是力道还差了些。
“喂!我回来了!”演武台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景凌昀去伙房拿了两个包子回来,便咬了一口边冲着台上含混不清道。
景凌昀啃完一口擡头看台上,险些惊地将嘴里的肉都掉出来。
此刻,景纾茵被景凌昀一喊,心中一乱,哪来两个大哥?下意识要回头看,就在这半息间,周泽彦出手将她双腕锁在身后,制住了她。
她揣在身上,娘亲给的束胸带、红糖都因为动作太大掉了出来,散落一地。
景纾茵半主动半被迫转身对上了同样一脸懵的大哥,才确认了身后这个不是景凌昀。
那她刚才偷袭的是——
“行了行…咳咳…行了!”景凌昀被肉包呛到,赶忙上前让周小将军松手,“都是误会!误会一场!怎么还动上手了?”
周泽彦半信半疑松开了手,景纾茵低着头缓缓转身,脚指头都能抠出一整个校场,偷鸡不成蚀把米,尴尬地能当场去世。
“是你?”周泽彦见是她还惊了一下。
“对……对不起哈……”景纾茵挠了挠头,难得乖巧认错,“刚才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偷袭你的。”
“我把你看成了大哥,所以……嗯……”
周泽彦笑得直爽,嘴角小虎牙都露了出来,许是看在上午半只烤鸡的份上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小打小闹一场,身手不错。若非景兄喊你,我还真没那么容易制住你。没事,不必放在心上。”
上午她让大哥走神,晚上景凌昀喊她走神,她有理由并且有证据合理怀疑,景凌昀这个家伙在蓄意对亲妹妹进行恶意报复。
哼。
“嗯……嗯?”景凌昀本想做个和事佬的,但越听感觉约不对,眉头一皱,“怎么就没事了?难道那台子上站着的是你大哥我,就可以随便背刺偷袭了?”
景纾茵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
景凌昀脸已经黑得快要跟夜色融为一体了。
正当他俩要进行亲情的“友好交流”,准备互撕时,周泽彦走下演武台将方才切磋时掉下的包裹拾起,准备还给景纾茵。
布包已有大的豁口,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周泽彦看了看她,面露疑惑,“这是刚才掉的,你的……布包?”
“咳咳……这个、嗯,”景纾茵面色一变,束胸布还可以当做普通布条忽略,这红糖……她飞速思考着怎么把这红糖糊弄过去,“额,其实——”
“这都是我大哥的东西!”景纾茵将包裹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丢给景凌昀,“他之前训练时不慎受伤流血,需要好好补身体!只是不好意思去要红糖,只好托我去讨要了!”
周泽彦抿唇点了点头,转头用一种同情的眼神望了他一眼。
从来没有训练不慎伤到自己的景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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