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们到了。”景凌昀驾马停在村口,掀开车帘唤景纾茵下车。
看着“景纾茵”头上斗笠,帘纱遮住她的脸,景凌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喂!景……”
“!!!”揭掉斗笠,看到帘纱后昏迷秋云面庞的那一刹,景凌昀瞳孔地震。
*
景纾茵生无可恋看着超级加倍的课业和书本,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她心里一沉,觉得有些不妙,想着反正也抄不完,便破罐子破摔出门散心。
不自觉地就遛到了东莱苑。
脑海中闪过今日季暄晕倒的画面,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些什么,她走进此刻无人的书房,摸着下巴,晃到了季暄倒地前所在的书架前,看着书架径自出神。
到底是什么让季暄晕倒呢?
之前看季暄熬夜处理公文,第二天晨起,她睡得比他早一个半时辰,还困成狗,季暄反倒神采奕奕。
之前季暄给她解发髻时,她只觉得热气上头,才被他三言两语忽悠过去。若是真的困,只会想睡觉,才不会头痛到要晕倒的地步。
在困这件事情上,她可是专业的。
春困、夏倦、秋乏、冬眠,四季时令各有不同,不同的困倦该是个什么状态,没有人比她更懂。
季暄属实班门弄斧了。
景纾茵看向书架,今日季暄就是站在她这个位置,撑着身体在昏厥前,取下了一本书……
她伸手将书架靠边最右侧的医书抽出。
——《灵枢金匮方录》
?
这么偏门的医书古籍都有?
这本书,娘亲也有一本,宝贝地跟什么似的,藏在书箱里还上了把锁,都不许她碰。
这本都已经卷边了,虽然主人很爱惜,但还是能看出被翻过了很多遍的痕迹。
季暄头痛之症怕是有些年头了。
只是这本书,可未必完全对季暄的症。
她儿时追着哥哥打闹,撞树砸了脑袋坐地哭痛,在娘亲怀里打滚要呼呼的时候,曾听娘亲说过头痛之症。
头痛异常,除了自身机体的内因,或可由外部药物所致。
药、毒、蛊,都可以是导致头疼的外部原因。
她那时太小,只听懂了一点,晓得这种突发性的内源性头疾难医,但若是外毒所致的头疼,或有可解之法。
彼时幼小的她被娘亲转移了注意力,便也不哭痛了。
娘亲虽为大家千金,却从小师从世外医仙,十几岁学成便下山游医,医过各种各样奇病怪症,也见过形形色色奇人异事。
遇到过几桩怪事,也顺道收了几颗奇花异草和种子,带回来种在院中药圃。
是夺命毒花,还是救人草药,界限并不清晰,全看如何使用。
说穿了,它们也只是花草罢了。
娘亲药圃中的花花草草,每一株都有自己的故事。
包括当年娘亲用来救老爹一命的那株霸王花。
其实那花本名也非如此,只是老爹非要把他俩这定情之花(老爹单方面认为)种在最显眼的位置,一株花占了老大一块地方,加上那花红艳艳刺目得很,她便给了此花“霸王”之衔。
娘亲遇到老爹又是另外一桩陈年旧案了。
眼下季暄的头疾才是当务之急。
说不定要是她给治好了,季暄一高兴,大手一挥免了她一身债呢?
她不就可以重获自由了?说不定为了感谢她,季暄还会厚金相酬呢!
景纾茵出了季暄书房,便翻身回府,直奔娘亲院子里,翻找母亲早年的行医手劄去了。
奈何娘亲手劄里记录的疑难杂症实在太多,一时间刨不到有关季暄病症的医案。
或许是她翻来倒去动静太大,书架上束之高阁的红木匣子骤然掉落,精准砸在她脑袋上,发出一声沉闷痛苦的“铛”——
正当景纾茵打算戴着痛苦面具继续挖手劄时,红木匣盖滑落,一卷陈旧泛黄的手劄露出冰山一角。
她伸手解开捆着手劄的系带,映着烛光细细端详。
——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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