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凌昀跟着季暄站在那堵墙前,季暄半晌不出声,又听自家妹子说得越来越离谱,就算季暄不知道自己就是景府少爷,但这样被揭短也分外尴尬。
还是得提醒一下她。
“咳、咳、咳嗯!”景凌昀握拳遮在唇边,两短一长的清咳,景纾茵那个笨蛋应该听得出来是他。
这暗号似乎起到了效果,但又没完全起效果。
这边景纾茵听清了是她哥没错,嘴角一勾,吐槽反而变本加厉,“这点小伤,不足挂齿!秋云你放手,今日我偏就要以身作则,让景家之耻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锲而不舍!”
不过说回来,强忍着脚腕刺痛上梯子,真的是……但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事已至此,赶鸭子上架也得——
“这几日我都要入宫面圣,不常在东莱苑中,”季暄碎玉鸣钟般的清澈嗓音传入景纾茵耳中,“景小姐……还是先养伤要紧。”
言下之意,别折腾了。
景纾茵上梯动作一滞,身形一抖,险些连人带梯一起倒下。
被……被抓包了!
啊啊啊——
季暄他知道自己要爬墙!
明明她之前躲在紫藤花丛后边,她藏得那么隐蔽了都!
不应该啊!
他、他现在知道了,她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明目张胆地趴在墙头偷窥?
他肯定之前就晓得她在墙头偷看了,那他还、还不戳破……
景纾茵彻底默了。
原先一张疼得发白的俏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景纾茵调色盘似的脸,看得秋云想起了昨晚为了给小姐以形补形,小厨房做的红烧猪蹄。
景纾茵扶着墙,连呼吸都不敢太放肆,通红着一张脸,假装自己并不在墙下。连带着秋云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只要我不出声,尴尬的就是别人。
墙那头季暄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官靴踩在园中落花与叶铺成的小道上,声音细碎又带着悦耳的脆,想来那边季暄便是要离府入宫了。
紧随其后的是自家大哥“邦邦邦”大步流星式的脚步声,与季暄轻声细语的步伐简直是天上地下。景凌昀多年从军,军队里没谁会放轻脚步走,反而还会有意识地训练踢步。
大哥从前若是要来她静淑苑,隔着好远都能听到他震天响的脚步声,这几年大哥为了隔壁季菱季小姐,已经收敛了很多,但即便有意识地放轻了步子……
就是和季暄这种从小养成的官家士子不一样。
也不能说不一样,只能说区别甚远。
景纾茵思索了一下,若是季菱她就吃这一款不一样的,或许大哥还能有戏。
许是大哥步子太重,才走出没几步,季暄脚步微顿,转身道,“林堇,你便留在府中吧。”
“嗯。”景凌昀脑子慢半拍,口头先应了下,低头稍加思索,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林堇是如今自己在季府的名字。
“嗯?”留在府中?那他不是就可以找机会去西院了?
算了,去了也不敢进院子打搅她。
“前些日子倒春寒,阿菱身子又未好全,这几日还是咳嗽着,我写了个方子,你拿着帮我替她去李记药铺抓点药,”季暄从袖中掏出药方,“记得看着她喝完。”
景凌昀面露难色,“季小姐向来怕苦,这药中还有一味黄莲,万一她……在下怕是不能……”
“没关系,”季暄拍了拍景凌昀的肩膀,“若是你煎的药,她会喝的。”
“啊?”
季暄转身跨出了院子,徒留景凌昀一个人拿着药方风中凌乱。
还有墙那边,委屈巴巴扁着嘴用力抠墙的景纾茵。
同样是哥哥,怎么差别这么大!
她生病的时候,景凌昀就只会趁她爬不起来,抢走娘亲给她的蜜饯!
然后无情嘲讽!叉腰嘲笑她是个娇弱得连床都起不来的辣鸡!
之后做鬼脸引战,害她景纾茵一个病号,咳嗽着掀开被子下床,在院子里跑好几圈追杀他!
不过有时候跑了几圈下来发了一身汗,她这病反倒比喝药管用。
e……
之后就很少生病了。
毕竟追着哥哥打的情况并不在少数,她现在跑路可顺溜了。
不过并不妨碍她酸。
看看别人家哥哥!
怎么就宠爱妹妹这方面就卷不起来?!
好酸啊呜呜呜,这辈子吃过的酸枣山楂加起来都没今天酸。
这难道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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