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推门而入时带进一阵夜风,烛火在他玄色劲装上跳跃。他单膝点地正要行礼,被傅廷一把拽住手腕:“直接说。”
“左府当年确有两位适龄姑娘。”傅云从怀中掏出卷宗,“左相胞妹左明姝先天不足,常年卧病,几乎不出现在人前,左家将此事瞒得极紧。大家只道左家家规严,将女儿藏在深闺中好生教养。之后被皇上钦点入宫为妃,人人都夸左家有先见之明。另一位是左相的表妹杨氏,名唤惜霜,寄居左府时年十六,据说是江南富商遗孤。”
傅廷点头:“接着说。”
“皇上登基那年,左府发生两件大事,表小姐杨惜霜暴病身亡。左明姝被钦点入宫。属下想从当年的仆人入手,一查才知,那位杨小姐身故后,近身服侍她的人全部被打发,查不到半丝踪迹,而跟着左小姐入宫的也都是新人,旧仆的痕迹都被抹除了。属下暂时只查到这些。”
“嗯,下去吧,最近辛苦。”傅廷挥手。
傅云躬身退出。
傅廷望着棠梨:“阿梨,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金蝉脱壳?病秧子妹妹不在了,就拿鲜活的表妹顶了包?”
棠梨点头,“恐怕就是如此。”
傅廷想起元宵夜淑妃看左鸿初的眼神,就像断了的莲藕还拉着丝。
傅廷道:“恐怕事情还不止这样。或许他与这位表妹早已暗生情愫,皇上钦点左家女儿入宫为妃,左鸿初既舍不得即将到手的大好前程与荣华富贵,错失让家族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又放不下旧情人。这才铤而走险,给皇上戴了绿帽子......”
棠梨接道:“如此说来,福王很可能根本不是皇室血脉。怪不得左鸿初要暗中组建'黑夜'组织,这些年谋划诸多动作。只怕从福王出生起,他就有了更大的野心——想要让这天下改姓左。甚至可能谋划得更早,说不定在让表小姐李代桃僵入宫时,就已埋下这步棋了。”
“我父亲当年进宫为贵人画像,之后就被调往偏远县城,接着便遭毒手。”傅廷攥紧拳头,“魏舅父曾推测,许是父亲不慎冲撞了得宠的妃子。现在看来,莫非是撞见了淑妃的秘密?或是无意间窥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真相已经近在咫尺了。”棠梨轻声宽慰道。
桌上的饭菜已冷透,两人也没了什么胃口,索性让人来撤下。
棠梨取出那片羊皮纸与白瓷瓶,在纸角洒了些许药粉。傅廷接过后,原本空白的羊皮纸背面竟浮现出符号与数字,虽辨认不出含义,却足以令他震动——这羊皮纸果真藏着玄机。
“莫前辈给的显形药。”棠梨将瓷瓶推过去,“专破暗账上的障眼法。”
傅廷指尖抚过冰凉的瓶身,眼底泛起亮光:“陈兄这两年翻遍马场,除了暗河地道内如今还没法查探,马场里面没发现什么密室,再找不出第二本账。明面上那些账目干净得像水洗过,那个叫刘大的却说过存在两套账本……或许该让陈兄试试这个。”他立即差人往马场送消息。
陈舟收到消息后,就候着休息日去见傅廷。虽然他是马场名义上的主人,实际掌权者却始终是刘蜂。陈舟日常出入并不自由,必须等到非当值日才能外出。若有急事需要离场,必须向刘蜂请假并获准。
此前因表现出色获得柳山河信任,他外出时刘蜂已不再派人尾随监视。他去何处、见何人,对方也都不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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