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对于自我意识的影响吗”
“临近金丹,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来。”
方钧深吸一口气。
在即将离开千石界域的时候,心思一动。
再次现出身形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下方的城镇之中。
“啪!啪!啪——!”
藤条抽在屁股上的声音又脆又响,七岁的小满在院子里跳着脚哭嚎,像只被烫着的小猴子。
“爷爷!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老杨头手里的藤条半点没停,白的胡子气得直翘:“叫你逃课!叫你不上学!老子今天非把你屁股抽开不可!”
最后一藤条下去,小满“嗷”地一嗓子,捂着屁股蹿到柴火堆后面。
爷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藤条往地上一扔,溅起一蓬灰尘。
小满抽抽搭搭地蹲在墙角,眼泪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他偷偷瞄爷爷,只见爷爷正蹲在门槛上卷烟,手抖得烟丝撒了一地。
“你为什么不上学!为什么!”
小满小心翼翼地道:“上学太无聊了,我不喜欢上。”
“啪!”
爷爷把没卷好的烟往地上一摔,吓得小满一哆嗦。
“你不上学,你未来干什么!”爷爷站起来,佝偻的背此刻却显得异常挺拔,“你知不知道,在十年前你一个贫农的孩子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
小满撅着嘴不说话。
爷爷继续吼道:“你不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却整天想着玩耍,将来怎么办!”
“那就卖豆腐呗,”小满突然抬头,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光,“我看二丫的妈妈卖豆腐也赚得挺多钱了,都有钱买吃了。”
爷爷气得胡子直抖,弯腰捡起藤条在空中“啪”地甩了一下:“那你更应该读书!你知不知道,在十年前,卖豆腐根本就不赚钱,真正卖的是.”
说到这里爷爷突然哽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
他慢慢蹲下身,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是二丫的妈!苛政猛于虎,要不是十年前开始减免了赋税,这个世道哪里能够单靠卖豆腐过活。”
小满不知道什么叫做“卖的是二丫的妈”,他只回答他能够理解的部分:“既然已经没有了赋税,那么以后卖豆腐不也能够活。”
爷爷摸出火石点燃了地上的烟,深深吸了一口:“那只是现在没有,未来不一定不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我们现在分了田地,也不代表着安生。”
烟雾缭绕中,老人的眼睛望向远方:“而想要安生,唯有读书,唯有做官。只要能够做官,到时候即便政令改变了,我们家也仍旧能够富贵。”
小满歪着头:“为什么好好的政令会变只要政令不改不就没事了吗”
“人会死的,上面的人总会死的。”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只要上面的人一死,所有的政令都会变动。”
“那只要上面的人不死不就行了吗”小满天真地问。
爷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灰抖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子上:“哪里有那么简单。任何人都会死,尤其是让利于民的人,死得就更快了。”
小满还是十分不解,想要说什么,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走了。
因为在这个小院中,出现了一个少年,一个俊秀的,让人能够一眼就生出了好感的少年。
他不由之主地道:“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爷爷也很是诧异,他想要说什么,但似乎是忘记了,觉得少年凭空出现在他家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少年郎,你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方钧摇了摇头,由《太上种魔寄灵秘录》衍生出的法术消除了祖孙俩心灵的异样:“我不需要你们帮助我什么。我只想问你,你觉得这个赋税未来会变吗”
爷爷点了点头:“会变的。我这一生见过了太多的政令变化,只要换了个知县就是另一种政令。”
方钧道:“难道不可以不换吗”
爷爷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换,现在的日子多好啊。如果能够一直维系下去,那该多好啊。但是……”
爷爷深吸了一口卷烟:“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的。”
方钧道:“说出你内心想要你孙子做官的真实想法。”
爷爷一愣:“不就是要保我家富贵……不!不是的,我并不仅仅是想要保我家富贵,我是想……我是想……”
“我是想为何要改变为什么要改变!”
“过去那些地主老财,大斗进小斗出,春借一斗秋还三斗!王员外家的狗吃了我家下蛋的母鸡,反倒要我们赔他‘惊狗费’!”
“张举人强占我家祖坟地,我爸去理论,被活活打死在县衙台阶上!”
老人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蜈蚣似的疤痕:“这道鞭痕,是那年旱灾交不起租子,李阎王家的管事用蘸盐水的牛皮鞭抽的!”
“他们吃着我们的肉,喝着我们的血,还要把骨头渣子都嚼碎了咽下去!”
小满吓得后退两步,他从未见过爷爷这样狰狞的表情。
“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力量,分了他们的田,烧了他们的债契,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他们卷土重来”
“旧税制复辟之日,便是这些魑魅魍魉重来之时。”
“为了不让他们再度回归,我们一定要把持住力量。”
“而只有知识才拥有力量,只有当官才拥有力量!”
“只有拥有了力量才能够支援当今圣上!”
“只要当今圣上不死,新时代的政令就能够一直执行下去。”
方钧从这位老人的浅层意识中读取到了,得知老人曾经也是家道中落的秀才:“那如果皇帝死了呢”
爷爷眼中闪过狰狞:“那自然是反了!好不容易才吃上的白米饭,穿上的新衣裳,怎么能让他们再夺回去”
方钧道:“可是打不过怎么办特别是你的孙子怎么办”
“呸!”爷爷狠狠啐了一口:“不反抗也不过等死罢了。要不是十年前改了政令,我儿子儿媳就不会有余粮养活这个孩子!”
“要是不反,我这孙子将来也不可能有后代!那些畜生会让他像我爸一样,活活累死在田埂上,就为了交那永远交不完的租子!”
“横竖都是绝路,不如豁出这条老命,给儿孙劈开一条生路来!”
方钧其实还有很多话语可以反驳老人的想法,指出老人的逻辑漏洞。
但他从老人的意识中感受着那熊熊的决心,那不是任何言语能够反驳的决心。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你们所生活的国度已经没有皇帝了。”
“但是没关系,政令是不会改的。”
“哪怕高高在上的皇帝死了。”
“政令也是不会改的。”
“不过死的话,政令又怎么会不改变呢”
“所以,最终还是不能死啊……”
方钧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小院之中。
小满的眼睛盯着方钧消失的位置,他揉了揉眼睛:“爷爷,刚才发生了什么”
爷爷愣愣地看着抽了一点的卷烟,已经扯开的衣领,他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伤疤,声音沙哑得像是磨砂纸:“爷爷……爷爷也说不清楚……”
小满突然走过来抓住爷爷的衣角:“爷爷,我明天想去上学。”
老人手里的卷烟“啪”地落在地上。他慢慢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捧住孙子的小脸,仔细端详。
孩子脏兮兮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还有他无意中打出的鞭痕,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好……好……”
……
虚拟网络之中。
南巧巧伫立在海面和群山之间,大感头疼。
“白姐姐,好难,好难,这些问题好难。我不是主动参与进了甲级实验了吗为何还要经历这些书山题海。”
这里的场景美轮美奂。
碧蓝的海水清澈见底,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千万道粼粼波光。
巍峨的高山拔地而起,苍翠的树木覆盖着整个山体,如同一件精心编织的绿绒大衣。
然而海里的每一滴水都是一道试题,高山的每一棵树木都是一张试卷。
最重要的是,这些问题还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了南巧巧的意识之中。
“这是为了平复你的意识波动所做的无奈之举,你想要好好完成甲级实验,就需要答题配合。”
白小馨声音淡淡地响起。
甲级实验,包括人体实验。
一般来说这种实验都是采用罪大恶极的丁级成员,乃至戊级成员参与。
然而就像临床的药物实验有着一期、二期、三期一样。
甲级实验也是如此。
到了最后一些特定的实验还得要其它级别的成员参与。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人的意识是不同。
作为深陷囹圄,被方钧反复压榨的丁级成员,精神面貌能好到哪里去
而众所周知,很多道纹是涉及到意识领域的。
意识领域的种种状态又会反过来影响道纹的状态。
那么这样一来,只用丁级成员是完全不保险的,对于实验来说也是不完全正确的。
如此一来就必须要其它级别的成员参与。
当然,方钧的道德是不允许自己强迫这些人的。
故而,每一个参与的甲级实验的其它成员,都是详细的知情者。
也会获得丰盛的报酬。
而且很多实验都是到了二期之后,危害性极小。
像《太上种魔寄灵秘录》的夺舍也如此,白小馨和墨伊伊都不会去违逆方钧定下来的规矩。
“可是白姐姐,还是好难了。这些题目看得我想睡觉。”
对了,为了避免像南巧巧这种偷懒心态的甲级成员去参加甲级实验去刷贡献。
方钧还出台了一个规定。
那就是甲级实验的参与者,也是有学分要求的。
学分不足者是无法参与的。
“如果试题如此简单,哪能够压制你的意识波动。就要困难才行,否则的话你喜欢南宇峰岂不是会影响到我。”
被揭穿了心事的南巧巧,在虚拟网络中的身体也涨红了脸,尖叫道:“别说了,别说了。白姐姐,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白小馨淡淡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签订协议之前,难道不知道我能窥探你的思维这件事吗”
“放心,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告诉南宇峰的。”
南巧巧低声道:“我知道了,白姐姐。”
但接着,她又突然道:“白姐姐,你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
白小馨声音淡漠:“没有,我对于南宇峰一点兴趣都没有。”
“已经完全进行切割了。”
“不会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影响。”
“顶多会受到对于亲近之人产生感情的心理之类的影响。”
南巧巧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是相信白小馨的话的。
毕竟她在认识白小馨后,就没有见过她说过谎。
以学术地位来说。
白小馨说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
至于白小馨所说的“对于亲近之人产生感情的心理之类的影响。”
这一点南巧巧一点都没有在乎。
因为白小馨的亲近之人不可能是她的哥哥。
至于是谁
说实话,南巧巧有一点八卦的心理。
但想一想白小馨冷淡地样子,显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或许白姐姐本身就有恋人了也说不定,暗恋的人也可以。这样这种心情只会加深,而不会有别的坏的影响。”
南巧巧心中思量道。
然后开始艰难的应对起了书山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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