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为了平息龙骨的事情她心焦力猝,总算是盼来了一个好消息。
“去,赶紧把我后院那几坛子酒给挖出来。”
“给英顼这小子好好打扮打扮,还要叮嘱他,让他今晚大宴规矩一点,别毛毛躁躁的。”
“对了,再去通知太皞氏一声,即便不来,也是要请的。”
老嬷嬷们笑着点头。
“英顼大人长的好,女姬一定能看上。”
“这不一定。”英嵘道:“你不知道,姜水岐氏大族长岐月是芸芸的伴侣,有他在,芸芸能看上英顼那小子?”
“岐氏?是南海鲛人一族?”
“没错。”
老嬷嬷心里惊讶了一下,原本还自信满满的样子瞬间偃旗息鼓。
她尴尬一笑,为自己找补:“英顼大人活泼闹腾,是个讨喜的性子。”
“算了吧。”英嵘不想听了:“看命吧。”
看不上,她就低声下气求一次。
英妋心性乖张骄纵,实在不堪大任。
为了氏族,为了血脉,她要做,也必须去做。
......
南院。
英顼听到老嬷嬷的话,气的把陶盏摔的稀巴烂。
老嬷嬷吓了一跳。
“哎哟,小祖宗,你发什么火,少族长也是为了你好。”
“放屁!”英顼气的不行:“为我好?什么叫为我好?她木氏就是鸡鸣狗盗之徒,和她们结契,我呸!”
“小点声!”老嬷嬷赶紧捂住他的嘴:“灵骨一事少族长早就不让提了,大人切莫要再说了。”
“我偏要说!”
英顼今年十六。
少年脾性。
他生父是太皞氏,生来三分狐族血脉,样貌也有些许姿色。
不过现在,他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脸上青筋浮动,哪有半点好看的样子。
“我阿姐为结契一事哭了好些天,亚母不仅不给她出头,还把她关了起来,我和阿姐一母同胞,怎么能忍?”
“大人消消气,等大人结契后,会知道少族长用心良苦的。”
木芸芸产下幼崽一事英嵘封口封的死死的。
就家里最忠心的几个知道。
连大族长那边都瞒了下来。
乳母急的不行,好几次都想开口,可还是忍了下来。
她苦口婆心的劝。
“大人,您忘了,木氏锻造手艺精湛,您也夸过的,等契给了木氏,就那磐龙枪,您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才不稀罕!我只要阿姐!我只要阿姐高兴!”
英顼把她推了出去。
“告诉亚母,她要去讨那帮人的好,我不管着,别来指使我,她不配!”
“大人,开开门,大人!”
老嬷嬷拍了拍门,见门被灵气锁死,急的满头大汗。
“我知道大人受了委屈,只是少族长吩咐了,让大人去见见,就一面就好,等见完面,说不准少族长高兴,就把妋姬大人放了。”
屋里半响没动静。
老嬷嬷见劝不动,正准备走了。
不想,门被打了开来。
“只是见一面?”
老嬷嬷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对,就见一面,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英顼脸一黑。
他年纪小,又并非不懂事。
在他这样的年纪,氏族早早就会物色结契的对象。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氏族过来交好,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契过去。
那些女姬,只是见他一眼便送这送那。
她还看不上他?
怎么可能?
他去也无妨。
就是要告诉她,她根本配不上他,让她歇了这个心思!
......
长街上。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林婉倚立在侯府外,遥看这场盛况。
她重生了。
重生到嫁入永庆侯府的第五年。
这一年,她的相公宁昭凯旋而归,一同回府的,还有她那娇滴滴的庶妹。
想到庶妹,林婉全身血液逆流,恨意席卷四肢百骸,连骨缝都在痛痒。
那个在家中温声细语,大气不敢出的二妹妹,竟然成了宁昭的救命恩人,还私相授受,为他悄悄诞育一双子女。
不仅如此,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让宁昭贬妻为妾,要不就休了她。
休妻。
林婉当时想笑。
她是平章政事府嫡女,祖父三朝元老,父亲官拜一品,一家子肱骨良臣。
而永庆侯府,不过是个仗着祖上余荫度日,连吃穿用度都要依仗她嫁妆的人家,他们怎么敢。
可事实是,二妹妹做到了。
一年后,祖父被诬陷通敌卖国,父亲被贬入狱,母亲含恨而终,而自己的胞弟,为了报仇,被二妹妹斩断一双手脚。
一夜之间,她从高门贵女沦落成侯府最低贱的奴婢!
她不甘受辱,一头撞死。
再睁眼,却发现不过黄粱一梦,一切都还未开始。
“回来了,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小厮从长街跑过来,吆喝声满巷子都能听见。
婆母崔氏激动的拉着老侯爷,一大家子人昂首盼望,皆一脸喜色。
宁昭高骑骏马之上,一身戎装威风赫赫,和那些粗莽武将不同,他样貌清俊,气度温雅,在人群中,独他最夺目。
林婉当初甘愿下嫁,也是在春山宴上惊鸿一瞥,可没想到落的这般下场。
“娘,孩儿回来了。”
宁昭翻身下马,崔氏赶忙迎了上去,林婉跟着踏前一步,看的却是宁昭身后的女子。
“相公,二妹妹怎么会在这里?”
宁昭笑意淡了下来,他牵过林娴儿的手,没有看林婉。
“娘,这是娴儿,这五年来和我在边关出生入死,救我几次于危难,这次回来,我已经奏请陛下,给娴儿平妻之位。”
“荒唐!”
崔氏一听,攥起拳头就打。
“你个小兔崽子,翅膀长硬了,在外头沾花惹草我不管你,可在这个家里,只能婉儿说了算。”
林婉望向婆母。
前世,有婆母这句话撑腰,她确实非常感动,可事实上,她早就知道二妹妹为侯府诞下子嗣,迫不及待想要见孙儿,只是她母家威重,不敢得罪,这才说这些场面话罢了。
这样一想,林婉上前一步:“娘,二妹妹对夫君有救命之恩,不过就是一个名分罢了。”
她又看向林娴儿,端的大度。
“自我出嫁,也有许久没见二妹妹了,不想和相公有这样的缘分,二妹妹安心入府,从今往后,你我一同伺候夫君,也好让夫君在朝无后顾之忧。”
崔氏都惊了。
“婉儿,你这是什么话,这小贱人无媒苟且,这样作风不正的女子断断不能入我永庆侯府!”
“娘!娴儿不是这样的女子,让她去北疆是我的主意。”
宁昭急急开口,林婉也劝:“娘,木已成舟,今日是夫君凯旋而归,还是入府再说吧。”
崔氏一脸愧疚,拉住林婉的手:“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你放心,这贱人就算进门,还是由你来掌家。”
对此,林婉笑笑不说话。
永庆侯府靠祖上余荫苟延馋喘至今,即便这次凯旋而归,也不过是正式袭爵,封个五品闲职,老侯爷又不在朝,侯府庞大支出当然要靠她一人撑下。
“二妹妹,你初入府,多有不便,我今日让下人把葳蕤轩腾出来,离夫君近点,也好伺候。”
“婉儿,葳蕤轩是你的院子,凭什么让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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