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来的宾客,非富则贵,要说排场,这白事上头谁家也好得大张旗鼓,男宾女眷,无不是素色衣物,如若沾亲带故的,还要跟着戴孝,只是不如直系亲属那般浑身素白麻衣。
齐悦娘用裴秋芸拉开了萧引秀与宋观舟的言语冲突,她给了蝶舞蝶衣眼色,自己上前,挽住了萧引秀,“咱们寻长姐去。”
萧引秀抬头,看了看满堂缟素的安王府,心中生了疲累。
而今,她失了中馈,与各家往来应酬,几乎是腰斩一般的断了,过去这小半年里,萧引秀鲜少出府,相好几家少夫人,偶尔往来,也是人家上了公府之门。
今日里,安王爷的葬礼,算是她足不出户来,头一次大的应酬。
可惜——
萧引秀不自觉的低头,看了自己身上暗沉素雅的深紫衣物,心中自嘲不已,白事上头,不得好生装扮,紫色更不衬脸色,想必满脸的蜡黄,众人也看了去。
从前挨着齐悦娘,胜在年轻的她也能把寡妇嫂子比下去。
而今,旁人瞧来,也觉得妯娌二人悬殊不大。
甚至,齐悦娘倒要精神些。
明郡王妃扶着茶姑姑,转头等着妯娌三人慢慢靠近,“老二呢?”
问及裴辰,萧引秀屈膝行礼请安后,才如实说来,“先行进门,说与父亲汇合。”
齐悦娘怕裴秋芸不清楚,索性解释道,“父亲昨儿晚上就来王府,说要与王爷坐坐。”
灵柩之前,静坐一会儿,就当送一送老友。
明郡王妃轻哼,“如此的话,你们跟着我,咱们一同给老王爷磕了头,再往后院去。”
说完,瞟眼看到后面踏进门来的宋观舟,冷眼看去,装扮上头倒是素雅,可那张脸!到底是怎地生的,不涂脂抹粉,也那般惹眼!
她对着齐悦娘和萧引秀,面上是温和的。
可当与宋观舟四目相撞时,诸多的嫌恶,几乎不加掩饰。
宋观舟看得明白,可人来人往,她纵使再不想与裴秋芸多有交集,也得屈膝行礼。
“观舟给郡王妃请安。”
裴秋芸眉头微挑,“这等庄重之地,少言少语,行走坐卧多想着些公府的体面。”
这话说来,真是不好听。
大意就是说宋观舟礼仪欠缺,爱嚼舌根。
宋观舟恨不得翻个白眼送给她,蝶舞在旁扶着她,轻轻触碰她腰间,方才让她压了下去。
最后回了一记似笑非笑。
裴秋芸得不到应承的话,更为恼怒,她眉头紧蹙,唇际紧绷,语气越发不耐,“好生教你,半分不知礼数,给王爷磕个头,差人送回去吧。”
宋观舟眼眸嗖的亮了起来,“郡王妃说的是,我年岁小,不知事,就怕在此碍事儿,一会儿给老王爷磕头上香,自行离去。”
娘哟!
这大冷的天,谁稀罕在这里杵着?
女眷如此多,安王府再大,只怕也顾及不到她,就怕不能早点走,如今裴秋芸开口,宋观舟若要梗着脖子说不,那才是蠢货呢。
裴秋芸见她如此上道,只觉得这女子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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