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燕乘春手掌松开,几瓣碎片哗啦啦就落到了案上,只是还有几瓣已深深扎进了他掌中肉里。
燕三爷心头一揪,倒吸一口凉气,“呀,这扎得也太深了,我说你这孩子做什么不好,怎的还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呀?”
他眼泛水光,边说就边起身冲过去打开了屋门,将守在门外的衔山一把薅进了屋里,一脸急切说道:“你们公子手掌被瓷片割伤了,你赶紧去请郎中过来,快!”
衔山看他这紧张模样,立即就觉得公子应是受了极重的伤,想也不想就要冲去把郎中请来,结果才转身就被屋里的声音叫停了下来。
“衔山,无需去请郎中,你把之前殿下赏我的伤药拿来,帮我处理一下便好。”
听到主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衔山差点儿喜极而泣,连忙应下就飞奔了出去。
燕三爷只觉不妥,还想让请郎中,眨眼就不见了衔山身影,急得直跺脚跑回屋中,“四郎,你伤得这么重,不请郎中如何能行?”
燕乘春一脸平静地用没受伤的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淡然道:“三叔无需紧张,我这有上好的伤药,比这重得多的伤侄儿以前都没少受过,每次衔山帮我处理一下就很快好了,比请郎中来要管用得多。”
燕三爷一怔。
看着侄儿还在滴血的手掌,想着侄儿方才所言,他不禁就想起了自己二哥,想到这父子俩异常相似的想法姿态,喉头莫名像塞满了沙子般难受,深藏在心底的浓浓愧疚感不知觉也跟着涌了上来。
他抿抿唇,默默走过去在侄儿身边跪坐下来,伸手去拿侄儿那受伤的手掌。
燕乘春诧异看着,下意识把手往后缩。
“别动,这些碎片得赶紧拔出来才行。”
燕三爷溫声说着,随之便伸手将一瓣碎片给小心翼翼拔了出来。
燕乘春心情五味杂陈,却也没再把手缩回,等衔山捧着药回来,燕三爷刚帮燕乘春清理完了扎在掌中的所有碎片,正想拿帕子帮他简单止血包扎。
衔山见状,连忙上前帮忙,看着主子伤痕交错的手掌,眼圈倏地就红了。
“公子您怎的把手掌给弄成这样子了?还好是左手,若是右手,您以后如何执笔写字,又如何拿剑杀敌?”
衔山一边红着眼唠唠叨叨,一边动作麻利地给主子上药包扎。
燕乘春却全然不当回事,“这有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衔山撇撇嘴,“那能一样吗?那是捉拿犯人,您这是自残!哪有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让老夫人知道又得惹她老人家伤心了。”
等苏娘子回来,必须把这事说给苏娘子听!
衔山心里拿定主意要给未来的女主子告状。
燕乘春看穿了他的心思,冷飕飕飞去一个眼刀,“不准把这说出去,否则下半年你就不用在我身边当差了,直接去刷马桶。”
衔山知道主子是威胁他不让他告状,可他能怎么办,认栽呗!
他认怂应诺,却也忍不住继续唠叨。
不过他嘴上忙着,手上的动作却也半点儿没有耽误,三下五除二就把伤口处理好包扎妥当,之后就乖乖照吩咐收拾了东西退下去继续守在门外。
看着侄儿被妥善包扎好的手掌,燕三爷虽依然眉头皱着,却也终于松了口气。
燕乘春看他一眼,想起方才两人在谈论的话题,见他并没要继续开口的意思,便主动重新提了起来,“除了刚才所说之事,三叔还有什么其他要说的吗?”
燕三爷怔了怔,随即便摇了摇头,“没了,其实我知道的也就是之前说的那些,且你刚刚对徐太史、柳氏和大哥三人之间的猜测,我当年虽无法确认,却也跟你想的一样,觉得情况大抵就是那般。”
听着面前人提起那三人,燕乘春眸底就忍不住又一阵风云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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