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或中年或老年的男子正暗搓搓咬牙,忽的就被太子身边的红人这般礼遇,怔愣一瞬之后,个个顿觉面上有光。
如此再看其对燕三爷的尊敬,虽然之前那点子嫉妒还在,但看向燕三爷的目光却也透出了前所未有的羡慕。
燕三爷突然看见侄子,本还惊讶着,之后见他这般有礼,脸上也不觉多了好些笑容,温和关心道:“四郎这是刚下值?”
燕乘春笑盈盈点了下头,“是呢,正要回府去。”
说着,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欢喜道:“对了,说来也巧,方才侄儿刚路过珍宝斋,进去转了转,就看见了一个新到的白玉棋盘。侄儿第一眼看见就觉得那棋盘与三叔父您甚配,就买了下来。本还打算晚上送到叔父那里,不曾想竟在这里碰见了,侄儿这下直接交给叔父好了,晚上也不用多跑一趟了。”
说着就让衔山将棋盘取了来。
棋友们一听,个个都抻长了脖子,又起哄燕三爷将匣子打开。
向来低调的燕三爷半推半就地打了开来,看着那用白玉雕成的棋盘,大伙儿当即眼冒绿光一阵赞叹,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热闹品鉴了一通。
燕三爷在棋友们跟前赚足了面子,面上光彩难掩。
交谈间,得知燕三爷今日又赢了棋,燕乘春当即趁机道贺,又道:“说起来,侄儿都没请叔父喝过酒,刚好此时也要到晚膳时间了,三叔父今日既赢了棋,择日不如撞日,侄儿这就请三叔父到酒楼喝上两杯作为庆贺,如何?”
燕三爷一怔。
怪异的感觉从他心头掠过,他不觉深深看了自己侄儿一眼。
他从未跟这侄儿一同单独吃饭喝酒,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打心底里不想。
此时看着对方那一脸真诚孝敬的模样,他心里疑惑着,面上却为难道:“还真是不巧,今日我们有饭局,你看这——”
燕三爷和棋友相聚,每回都是输了的做东请大家吃酒。
燕三爷总赢,就总是吃喝别人的,输的人早就郁闷至极,闻言立马就打断他,当起了说客,“闻昔兄,你就别担心咱们的饭局了,咱们这饭局你都吃多少回了,也不在乎这一回了。难得你家侄儿想要孝敬你,你要是不应,那得多伤孩子的心啊。”
闻昔是燕三爷的字,这话一出,其余人也就开始帮腔,其中有想甩开燕三爷的,也有想在这太子红人跟前卖一次好的。
大家各怀心思,却也没一个出言挽留。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又刚当着友人的面收了侄儿厚礼,燕三爷这会儿实在无从拒绝,最终只得笑着应下,跟友人别过后就随着一同往如意楼过去。
如意楼是燕乘春常去的酒楼之一,燕三爷却很少过来。
从上了马车到坐下来的这一路,他心中的怪异感觉就没有停过。
他这个人小心惯了,什么事情都忍不住多想一点儿,此时亦然。
虽说这个侄儿一直都对他挺尊敬的,也很能想一出来一出,可叔侄俩从没怎么亲密接触过,他总觉得对方这顿饭请得突然。
燕乘春自是知道这位叔父的性格,只是在侯府的这些人面前,他那么多年都是装过来的,现在虽然不用再装作一无是处了,但以往练就的打消对方疑虑的本事也还是在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像以前那样跟面前人虚以逶迤说笑打趣,半点儿也没有犯怵。
燕三爷观察半晌,见他和以前碰面时说话相处无甚两样,心中的怪异也就渐渐地被打消了去。
燕乘春见对方终于放松下来,心知时机成熟,吃喝了一会儿后就借机去了一趟茅房,待回来时,腰间的玉佩就已经悄悄换了一枚。
那玉佩莹润洁白,有男子半个巴掌大小,刻着的虎啸松风图灵动跃于其上。随着他的走动,玉佩在其腰间轻轻晃动,那图中的猛虎就似是在不住跳跃,看着仿佛是活了一般。
燕三爷正拿着筷子夹菜,听见动静,不觉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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