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在砂轮旁假装失手,飞溅的火星恰巧逼退想靠近的张柠。
冯辉推着眼镜记录异常数据:"火星溅射轨迹呈现非典型分布..."
午餐时间的食堂上演着暗战。
陈琛的铝制饭盒总是"恰好"多出个卤蛋,黄莺会突然抢走张煜的汤勺喝光最后一口蛋花汤。
安静把辣椒酱伪装成草莓酱抹在他的馒头片上,张柠则用高跟鞋尖在桌下勾勒他裤脚的轮廓。
王亮数到第十三条肉丝时,温阳终于拍案而起:"餐桌礼仪也是机械素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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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晚会彩排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张柠设计的齿轮舞台需要八人同步操作,陈琛默记着每个机关的电流参数,黄莺在控制台贴上"军事禁区"的标签。
当安静故意弄乱电路板,张柠的红指甲掐在她脸颊:"小妹妹,乱碰高压电会变成爆炸头的。"
正式演出那晚,陈琛的白手套在总控台翩飞如蝶,黄莺的武装带束出利落的指挥线条。
张柠的探戈舞步碾碎无数男生心跳,安静却扮成报幕员偷改节目顺序。
当四道追光同时锁定张煜的手风琴,女生们的眼刀在空气中碰撞出金属火花。
最危险的时刻发生在《友谊地久天长》合奏环节。
陈琛的指挥棒、黄莺的军鼓、张柠的钢琴与安静的口琴同时失控,张煜的手风琴风箱在拉锯中突然爆开。
羽毛般的羊皮垫片纷飞中,四个女生同时伸手去接,却在舞台中央撞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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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的最后夜晚,309室飘着诡异的和谐。
陈琛指导毕业设计时,黄莺在旁削出标准六棱铅笔;张柠调试舞台模型时,安静乖乖递上微型扳手。
当王亮用雪碧瓶演奏《铃儿响叮当》,四个女生竟齐声哼唱起来。
"你们看!"冯辉突然举起游标卡尺,尺身上粘着四根不同颜色的发丝:陈琛的乌黑、黄莺的栗色、安静的亚麻、张柠的酒红。"在200倍放大镜下,直径分别是..."他的学术报告被四只枕头同时击中。
熄灯后,张煜在工具柜发现四个信封:陈琛的蓝格信笺上画着精密齿轮图纸,黄莺的军训照背后写着靶场坐标,安静的八音盒零件裹着橘子味信纸,张柠的瑞士机芯粘着口红印。
月光透过车工车间的天窗,在四份礼物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阴影。
晨雾弥漫的站台上,女生们以四种姿态告别。
陈琛的蓝围巾在风中舒展如旗,黄嫣的雪球砸中远去的绿皮车厢,安静把冰凉的鼻尖贴在他后颈,张柠的红唇印在车窗凝成带齿轮图案的霜花。
蒸汽机车鸣笛的刹那,张煜在反光玻璃看见四个倒影重叠成青春的万花筒。
……
1996年9月30日的晨雾尚未散尽,松江省机械学校的梧桐大道上已铺满金屑般的落叶。
张煜抱着红绸穿过礼堂时,陈琛正踮脚悬挂国徽。
她雪白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腕骨在朝阳下泛着玉色,指尖被红绸染得如同浸了朱砂。
"左边高两公分。"她的声音混着钢笔墨水的气息传来。
张煜仰头调整缎带,看见她后颈被碎发遮掩的朱砂痣在光影间若隐若现。
陈琛忽然转身递来温热的搪瓷缸,枸杞在红枣茶里沉浮,杯壁残留的淡淡口红印像枚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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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东侧的露天舞台正在搭建。
黄莺踩着军用胶靴跃上脚手架,迷彩服下摆系在腰间,露出印着"国庆"字样的红背心。
"同志们!"她挥舞着铁锤敲打桁架接头,"今天要让帝陵市看见咱们机械魂!"冯辉推着眼镜计算承重系数,突然被王亮塞了满手彩旗。
"接住!"黄莺从三米高的架子上抛下绳结,张煜接住的刹那感觉掌心发烫——绳头系着褪色的五角星钥匙扣。
"我爷爷渡江战役得的,"她倒挂在脚手架上笑,辫梢的野菊花簌簌飘落,"给你当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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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天台上,安静正用齿轮零件拼装巨型灯笼。
她的麻花辫缠着彩色绝缘胶带,工装裤口袋里探出半截《机械设计手册》。
"快来扶稳!"她踮脚够向悬空的铁丝,帆布腰带突然绷开,露出腰间用红漆写着"中国制造"的皮带扣。
张煜扶住她腰肢的瞬间,远处传来张柠的笑声。
文艺部长穿着酒红天鹅绒礼服倚在栏杆上,指尖的香烟在晨风中明明灭灭:"小安静,你的灯笼比中秋的月亮还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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